她看到眼前“衣衫不整、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尤其是杨雪霁那副披头散发、衣襟被撕开的模样，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恶毒而得意的光芒，随即脸上堆满了震惊和愤怒。
“天哪！杨氏！你……你竟如此不知廉耻！光天化日……不，月光之下！竟敢勾引我家龙儿！”
林姨娘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手指颤抖地指着杨雪霁，仿佛看到了什么伤风败俗、罪大恶极的景象。
宇文成龙一见母亲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顺着她的话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
他一把推开杨雪霁，自己故意把衣袍也扯得更乱，然后踉跄着扑到林姨娘身边，指着杨雪霁哭嚎——
“娘！娘你要为儿子做主啊！是这个贱人！她趁我喝醉，把我拉到这里，对我动手动脚！我……我拼命反抗！可她力气好大！我喝醉了没力气……差点就让她得逞了！娘！我好怕啊！”
他演技拙劣，但配合那副醉醺醺、衣衫不整的样子，竟也有几分欺骗性。
杨雪霁被猛地推开，踉跄着跌倒在地，听着这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的污蔑，看着周围越聚越多、指指点点的下人，他们眼中充满了震惊、鄙夷、幸灾乐祸和“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屈辱和冤屈如同冰水般将她淹没，浑身冰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樱时也扑过去，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挡在杨雪霁面前。
但杨雪霁辩解的声音很快被林姨娘更高的声浪压过：“闭嘴！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惯会颠倒黑白！事实摆在眼前，还想狡辩？！”
林姨娘哭天抢地：“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差点被这淫妇玷污了清白！丞相啊！您快来看看啊！这府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一个侧室竟敢如此胆大包天，勾引小叔子啊！”
现场一片混乱。
辰渊院的护卫怒不可遏却又投鼠忌器，林姨娘带来的人则七嘴八舌地附和着，对着杨雪霁指指点点。
那些围观的下人们，看着杨雪霁衣衫不整、跌坐在地的狼狈模样，再结合之前那些传闻，几乎瞬间就相信了林姨娘母子的话。
“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平时看着挺清高的，原来背地里这么……”
“啧啧，连二公子都敢勾引，真是……”
“大将军这才出门几天啊……”
恶意的低语如同毒蛇，嘶嘶地钻入杨雪霁的耳中。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之时，府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
一道冰冷彻骨、蕴含着滔天怒意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
“都在干什么？！！”
允诺回来了！他恰好在此刻赶回府中，听到辰渊院方向的异常动静，立刻带人疾奔而来。
当他拨开人群，看到跌坐在地、衣衫破碎、泪流满面、浑身颤抖的杨雪霁，再看到一旁得意洋洋的林姨娘和故作委屈的宇文成龙时，允诺的眼眸瞬间变得血红。
一股狂暴的杀气如同实质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允诺将军！你回来的正好！”
林姨娘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指着杨雪霁，“你看看！看看这淫妇做的好事！她竟敢勾引二公子！若非我们及时赶到，龙儿的清白就毁了！”
允诺的目光死死盯住杨雪霁，看到她眼中那巨大的屈辱和绝望，他的心如同被刀绞一般，他根本不信林姨娘的鬼话。
他猛地转头，如同嗜血的猛兽般盯向宇文成龙，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二公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沙场带来的血腥煞气，吓得宇文成龙酒都醒了一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允诺那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喝问，让混乱的场面瞬间为之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这位宇文成都麾下最得力的干将之一，此刻面色铁青，眼中翻滚着骇人的风暴，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杀气让周遭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他死死盯着瑟瑟发抖的宇文成龙，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宇文成龙被这杀气吓得一个激灵，酒意彻底醒了大半，舌头都有些打结：“我……我……”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林姨娘立刻上前一步，将儿子护在身后，脸上挤出悲愤交加的表情，声音尖利地抢先道：“允诺将军！你可要为我们龙儿做主啊！你看看！你看看这成何体统！”
她指着跌坐在地、衣衫不整、因极度屈辱和愤怒而浑身剧烈颤抖却强撑着没有晕倒的杨雪霁。
“是这杨氏！她不知廉耻，趁着大将军不在，见龙儿喝醉了酒，就将他诱至此处，行那苟且之事！”
“幸亏我们来得及时，龙儿拼命反抗才保住了清白！不然……不然我们宇文家的脸面都要被这贱妇丢尽了！”
她颠倒黑白，语气斩钉截铁，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你胡说！血口喷人！”杨雪霁立刻出声反驳。
“血口喷人？”
林姨娘冷笑一声，环视四周那些窃窃私语、眼神闪烁的下人。
“你们都看看她这副样子！披头散发，衣衫撕裂，与男子拉拉扯扯，这叫什么清白？哪个清白妇人会弄成这副模样与男子独处？分明就是勾引不成，反被撞破！”
她的话极具煽动性，巧妙地利用了视觉冲击和人们先入为主的偏见。
那些下人们看着杨雪霁狼狈的模样，再联想之前的谣言，几乎都信了八分，看向杨雪霁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唾弃，甚至有人低声附和：“就是……一看就不正经……”
允诺的心脏狠狠一抽。
他自然是信夫人的，主上临走前那般郑重托付，他深知主上对夫人的心意。
而且以他对宇文成龙品性的了解，此事十有八九是这纨绔子弟借酒行凶！
但是……他目光扫过杨雪霁被撕裂的衣襟和散乱的头发，再看到宇文成龙那同样衣衫不整却故作委屈的样子，以及林姨娘那有恃无恐、倒打一耙的姿态……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