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的樟木柜前,贺礼把一叠报纸铺开,里面摆着十来件古董——有民国的粉彩碗、清代的青花盘,还有几件老银饰,都是这些天收来的“普通货”。周胖子、赵卫东、孙磊围在旁边,眼睛里满是期待。
“这些货留着占地方,不如换成现钱,再去收更值钱的精品。”贺礼拿起一个青花盘,轻轻擦了擦盘沿,“咱们先拿这几件去琉璃厂探探路,要是顺利,就把剩下的一批都拉过去。”
周胖子搓着手笑:“礼子,还是你有主意!早该把这些‘小玩意儿’换成钱,咱们好干票大的!”
四人推着板车往琉璃厂去,刚进街口,就有几家铺子的伙计凑上来问价。有的压价压得离谱,有的拿不准真假只敢收两三件,转了半条街,只有“萃珍斋”的掌柜说话实在,给的价格也公道。
“几位小哥,怎么样?”萃珍斋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戴着副老花镜,手里捏着个紫砂茶壶,“我萃珍斋在琉璃厂开了三十年,从不坑蒙拐骗,价格绝对是京城最实诚的。”
贺礼看了眼身边的兄弟,笑着开口:“掌柜的,实诚归实诚,可我们手里的货多,您这儿……能吃下吗?”
掌柜的“嗤”了一声,放下茶壶,指了指店里的博古架:“看您说的!别说是几位小哥的货,就是再多些,我萃珍斋也接得住——咱们可是京城古玩行里数得着的字号,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得咧!”贺礼转头对周胖子和赵卫东说,“你俩赶紧回四合院,把剩下的货都拉过来,注意轻拿轻放,别磕着碰着。”又跟孙磊道,“咱俩在这儿等,跟掌柜的再聊聊。”
周胖子和赵卫东应声就跑,贺礼则陪着掌柜的喝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古玩行情。掌柜的看他懂行,说话也多了几分热络,时不时拿店里的宝贝出来让他品鉴,两人倒聊得投机。
两个小时后,院门口传来板车的轱辘声——周胖子和赵卫东满头大汗地拉着车来了,车上堆着大小几十件古董,用旧棉絮裹得严严实实。掌柜的探头一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心里却犯嘀咕:这么多货,怕是真真假假掺着来,能有五六件真的就不错了。
“掌柜的,您验货吧。”贺礼把货一件件搬到柜台上,掌柜的戴上老花镜,拿出放大镜,从第一件粉彩碗开始,仔细看胎质、辨釉色、查款识,每一件都看得格外认真。周胖子几人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只有贺礼端着茶杯,神色淡定——这些货他早就验过,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一个小时过去,掌柜的终于放下放大镜,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向贺礼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小伙子,可以啊!你这些货里,除了三件我拿不准不敢收,剩下的都是真东西,品相还都不错!”
他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算,抬头说:“一共是9750块,我给您凑个整数,一万块!以后您有货,还往我这儿送,价格保准让您满意!”
“成!”贺礼接过掌柜递来的一沓崭新的钞票,指尖都有些发烫——一万块在1980年可是笔巨款,足够在京城买套小院子了。他数都没数,直接揣进怀里,笑着说:“掌柜的爽快,以后咱们常合作!”
出了萃珍斋,四人揣着钱往回走,周胖子一路都在哼小曲,赵卫东和孙磊也笑得合不拢嘴。回到四合院,贺礼把钱往桌上一放,“啪”地分成四份:“来,一人一千!就当这段时间的奖金了!”
“礼子,这太多了!”孙磊赶紧摆手,“都是你带头找的路子,我们就是搭把手,哪能要这么多?”
“就是!”周胖子也跟着说,“我跟卫东就是出力气,钱还是你拿着,好收更多宝贝!”
贺礼把钱塞进他们手里,语气坚定:“咱们是兄弟,有福同享!这钱你们拿着,要么贴补家里,要么自己留着。剩下的六千,我明天去潘家园淘精品——那边藏货多,说不定能再捡个漏!”
他顿了顿,又道:“明天你们接着去胡同里收破烂,多留意老院子、老住户,遇到看着不一般的物件,先别下手,回来跟我商量。”
三人见贺礼态度坚决,只好收下钱,心里都暖烘烘的。当晚,贺礼把剩下的钱锁进樟木柜,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潘家园的景象——上辈子他就听说,潘家园藏着不少从民间收来的宝贝,只是鱼龙混杂,得有双识货的眼。
“明天可得仔细点,说不定能遇到比钧瓷还稀罕的宝贝。”贺礼想着,嘴角忍不住上扬,没多久就带着期待睡了过去。窗外的月光洒进屋里,照亮了桌上的锦盒,也照亮了他这一世的致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