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诺克图拉坦然认输,主动散去黑夜领域,魔女会一方出战的成员已全部落败。
端坐于战场边缘,始终如同阴影般静观的死亡魔女伊莫里斯,终于缓缓站起身。
她示意其他或受伤、或力竭的姐妹们退到安全区域,自己则迈开了步伐,不疾不徐地朝着平台中央、刚刚从光化状态恢复人形的霞走去。
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节拍上,无形的压力随着她的靠近而弥漫开来。
霞看着那道逐渐走近的、笼罩在黑纱下的身影,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戒备之心提到了最高点。
这位能让诺克图拉那样拥有古老“基石”血脉的精灵都表示臣服的魔女领袖,其真实实力绝对深不可测,霞不敢有丝毫大意。
伊莫里斯在距离霞数步之遥的地方停下,黑纱遮掩的面容看不出表情,但那双银灰色的瞳孔却穿透纱幔,直直地落在霞身上。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用一种平缓却带着奇异磁性的声音,提出了一个看似与当前战斗毫无关联的问题:
“你知道……神,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让霞微微一怔。
神?在她漫长的游历中,对这个问题自然有过深入的思考。
在她的认知里,神或许可以被理解为一种栖居于世界规则背面、更高维度的强大存在。
但她并没有将这番结论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看着伊莫里斯,等待她的下文。
见霞没有回应,伊莫里斯似乎也并不意外,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依旧平静,却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观点:
“神,是蛰伏在这个世界上的……寄生虫。”
天哪!
这个结论太过惊世骇俗,以至于连见多识广的霞都愣住了一瞬,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此直接、如此不敬、甚至可以说是亵渎的定义,若是被那些虔诚的神灵教徒听到,恐怕立刻就会引发一场不死不休的圣战,无数狂信徒会高喊着“亵渎!”并将伊莫里斯视为必须净化的异端。
伊莫里斯似乎很满意霞那一瞬间的错愕,她继续用那种陈述事实般的语气说道:“它们依附于世界的法则,汲取信仰,干涉命运,却鲜少真正承担维系世界的责任。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掠夺。”
在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她周身开始弥漫起一股与之前所有魔女都截然不同的气息,那不是元素的躁动,不是魔力的澎湃,而是一种更为本源、更为幽邃、直接触及“存在”与“终结”法则的力量波动。
死亡权柄,正在悄然苏醒。
“而我,伊莫里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庄严与冰冷,“则是窃夺了那被遗忘权柄的罪人,身负死亡、行走于人间的——半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场以伊莫里斯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不是魔力的威压,而是更本质、更令人灵魂战栗的——死亡本身的气息!
空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光线仿佛都被吞噬,周围破碎的平台岩石上甚至开始凝结出诡异的黑色冰霜。
一柄造型古朴、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幽黑镰刀在她手中凝聚成型。
镰刀的长柄如同黑曜石般深邃,刃口处弯曲着冰冷的弧光,而在镰刀与长柄的连接处,一枚巨大的紫黑色宝石正闪烁着吞噬一切光源的幽暗光芒。
与此同时,她头上那一直遮掩面容的黑纱也产生了异变,化作一团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如同乌鸦或秃鹫般的黑色能量鸟头,覆盖在她的头部,只露出那双已经完全化为银白、不含任何感情的瞳孔。
“死亡的半神吗……”
霞感受着这股纯粹至极的死亡法则力量,心中瞬间明悟了许多。
死神的信仰早在百年前就已式微乃至彻底湮灭,神位的空悬与权柄的无主,或许正是伊莫里斯能够以人类之躯,成功窃取、融合这部分至高法则的重要原因。
面对这种直接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对手,空手对敌显然过于托大,风险极高。
霞心念一动,手指上的储物戒指微光闪烁,一个看起来颇为古朴的木质长匣出现在她手中。
她轻轻一拍匣盖,匣子应声开启。
“锵!锵!锵!”
三道形态各异、却同样散发着凶戾气息的光芒从匣中飞射而出,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地附着在霞的身体相应部位。
一副如同流动鲜血般暗红、关节处有着狰狞尖刺的臂铠“腕心”覆盖了她的前臂与手部;一柄由某种古老生物脊椎锻造而成、刃口闪烁着惨白寒光的弧形骨刃“骸刃”出现在她的右手;而她的左手手腕上,则多了一个不断缓缓蠕动、中心镶嵌着暗色宝石的金属螳螂刀“血猎”。
红与银交织的色彩,以及那三件武器之间隐隐共鸣的能量波动,证明它们属于同一套传奇武装。每一件武器都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气息,仿佛封印着残暴而痛苦的古老灵魂。
霞曾给这套武器取名为“七支兵”——虽然她自己都承认这个名字起得不怎么样。
“虽然可能比不上你那窃取来的神之权柄……” 霞右手握住骸刃的刀柄,骨刃似乎发出一声愉悦的轻鸣,刀尖缓缓抬起,直指悬浮于半空、如同死亡化身的伊莫里斯。她的眼神锐利如刀,战意如同实质的火焰般升腾。
“来试试看吧,” 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挑战神明般的无畏,“试试你这所谓的半神,究竟有几分斤两!”
话音未落,霞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红银交织的流光,主动朝着伊莫里斯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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