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宗的长老殿笼罩在压抑的黑雾中。殿门紧闭,窗缝里漏出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着殿内七八个黑袍人的身影 —— 为首的是长空宗守旧派宗主赵鹤,两侧坐着三宗六派的主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阴狠的笑意,手里攥着域主府签发的 “禁道令”。
柳清歌躲在殿外的廊柱后,流霜剑的剑穗紧紧贴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她刚以 “查阅护山大阵典籍” 为由,骗过殿外的守卫,却没料到会撞见这场决定守道峰命运的密议。
“天雷禁阵已在守道峰三里外布好,十二架灭魂弩对准了光门,只要域主的‘天罚令’一到,就启动大阵,轰平整个守道峰!” 赵鹤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林烨那小子不是要守吗?我让他连守道峰的碎石都剩不下!凡心碑、灵泉、还有那些碍事的凡民,一并化为焦土!”
“宗主英明!” 冰邪宗主事谄媚地附和,“守道峰的防御阵靠灵田气支撑,我们只要先派灵骑扰乱地脉,再用天雷劈碎阵眼,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解决所有‘逆道者’!”
“必须不留活口!” 流云宗主事补充道,“域主说了,凡心之道一日不除,修道域一日不得安宁。这次要让所有修士看看,逆道的下场是什么!”
柳清歌的指尖骤然收紧,流霜剑的冰蓝光险些失控。轰平守道峰?不留活口?这些人竟狠到连凡民都不肯放过!她想起守道峰的灵田、凡心碑旁的青禾芽、小丫手里的草编铃,想起林烨站在碑前说 “不让这里成为第二个青禾村” 的坚定 —— 她绝不能让这些化为泡影!
殿内的密议还在继续,赵鹤突然提到了 “破阵符”:“我书房的密室里藏着‘混沌破阵符’,能暂时冻结天雷禁阵的阵眼,防止林烨用凡火干扰。明日启动大阵前,你们派弟子去取来,万无一失。”
混沌破阵符!柳清歌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在长空宗的古籍里见过这符的记载 —— 以混沌气炼制,却能克制同类阵法,若能拿到这符,守道峰或许能躲过一劫!可密室守卫森严,还有赵鹤设下的 “冰魄阵”,稍有不慎就会触发预警。
“时候不早了,各自回去准备吧,明日午时,准时启动大阵!” 赵鹤的声音传来,殿内的人开始起身告辞。柳清歌连忙屏住呼吸,贴着廊柱往后退,藏进旁边的藏书阁,直到黑袍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敢探出头。
藏书阁的窗对着赵鹤的书房,柳清歌望着那扇紧闭的窗,心里已有了决断。她是长空宗弟子,却更是护道派的传人;她敬宗门的传承,却更敬凡心之道的正义。若宗门要行不义之事,她便只能 “叛宗”—— 叛的是为虎作伥的守旧派,守的是天地间的真心。
夜幕降临时,柳清歌换上一身夜行衣,将流霜剑藏在袖中,悄悄绕到书房后方。书房的墙根处嵌着一块冰蓝色的阵眼石,正是冰魄阵的核心。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小瓶 “融冰露”—— 这是苏织之前给她的,能融化低阶冰系阵法。她将融冰露滴在阵眼石上,石面的冰纹渐渐消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潜入密室的瞬间,一股浓郁的混沌气扑面而来。密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个紫檀木盒,盒上刻着与天雷禁阵同源的纹路,显然就是装破阵符的盒子。柳清歌刚要伸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 是赵鹤的贴身护卫!
“谁在那里?” 护卫的声音带着警惕,灵刀已经出鞘。柳清歌来不及多想,流霜剑瞬间出鞘,冰蓝光闪过,护卫的灵刀被冻在半空。她趁机一掌拍在护卫的胸口,护卫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却在昏迷前触发了腰间的预警符!
“不好!” 柳清歌抓起木盒,转身就往暗门跑。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赵鹤的怒吼声回荡在庭院:“抓刺客!别让她跑了!”
柳清歌冲出暗门,翻上院墙,朝着长空宗后门跑去。沿途的守卫纷纷围上来,灵箭、灵刀从四面八方袭来。她挥舞流霜剑,冰蓝光凝成一道护盾,挡住攻击,却还是被一支灵箭擦过肩甲,鲜血瞬间染红了夜行衣。
“柳清歌!你竟敢叛宗偷符!” 赵鹤骑着灵骑追上来,手里的灵杖泛着黑气,“你以为你能跑掉?禁道大军已经把长空宗围得水泄不通,你插翅难飞!”
柳清歌没有回头,翻身上早已备好的灵骑,朝着守道峰的方向疾驰。灵骑的蹄子踏过冻土,溅起细碎的冰渣,身后的追兵还在紧追不舍,预警符的红光在夜空中格外刺眼。
跑出长空宗地界,前方果然出现了禁道大军的防线。十二名灵骑巡逻队举着灭魂弩,对准了她的方向:“来者何人?停下接受检查!”
柳清歌握紧流霜剑,将木盒塞进怀里,压低声音:“冰邪宗弟子,奉命前往守道峰前线传递消息!” 她故意用冰邪宗的口音说话,同时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枚之前缴获的冰邪宗令牌 —— 这是之前在守凡林缴获的,没想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巡逻队队长接过令牌,仔细检查了一番,刚要放行,却突然盯着她肩甲的血迹:“冰邪宗弟子怎么会用长空宗的流霜剑?你是假冒的!” 他猛地挥手,“放箭!”
灭魂弩的箭带着破灵毒的黑气,朝着柳清歌射来。她翻身跳下灵骑,流霜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冰墙,挡住弩箭,同时一掌拍在灵骑的屁股上,灵骑受惊朝着巡逻队冲去,为她争取了逃跑时间。
她沿着防线的缝隙,钻进一片密林。密林中布满了禁道大军的预警符,柳清歌只能用流霜剑的冰气小心冻结符纸,避免触发。可就在她即将冲出密林时,冰邪宗的三名修士突然从树后跳出,灵刀带着寒毒,朝着她砍来!
“柳清歌!赵宗主说你偷了破阵符,只要抓了你,就能领重赏!” 为首的修士狞笑着,灵刀直逼她的胸口。
柳清歌咬牙迎战,流霜剑的冰蓝光与灵刀的寒毒碰撞,发出 “滋滋” 的声响。她的肩甲还在流血,灵脉因破灵毒的侵蚀隐隐作痛,可她知道,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 守道峰的人还在等着她,破阵符是唯一的希望。
激战中,柳清歌找准机会,流霜剑刺穿一名修士的灵脉,却被另一名修士的灵刀划伤了手臂。她忍着剧痛,抓起地上的一块冻土,砸向第三名修士的面门,趁机冲出包围圈,朝着守道峰的方向狂奔。
夜风吹过伤口,带来刺骨的疼痛,柳清歌的视线渐渐模糊,却依旧死死攥着怀里的木盒。她想起林烨在凡心碑前说的 “凡心非逆道,乃天道之根”,想起苏织递来融冰露时说的 “我们等你回来”,想起小丫编的草编铃 —— 这些信念支撑着她,一步一步朝着那片熟悉的青金光跑去。
“快看!是柳仙子!” 守道峰光门旁的哨塔上,阿默突然大喊。
林烨正在加固防御阵,听到声音立刻抬头 —— 只见远处的山道上,一道熟悉的蓝色身影踉跄着跑来,衣袍染血,头发散乱,却依旧紧紧护着怀里的东西。他的心猛地一紧,立刻朝着山道冲去。
“清歌!” 林烨接住摇摇欲坠的柳清歌,她的身体滚烫,手臂和肩甲的伤口还在流血,灵脉的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柳清歌缓缓睁开眼,看到林烨的瞬间,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她从怀里掏出紫檀木盒,递到林烨手中:“别…… 别耽误…… 天雷禁阵…… 午时启动…… 这是…… 破阵符……”
说完,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彻底昏迷过去。
“清歌!” 林烨抱着她,心脏像被刀割。苏织和周师傅也赶了过来,苏织立刻掏出固灵膏,涂抹在她的伤口上,周师傅则握紧铁锤,警惕地望着山道尽头 —— 禁道大军的方向,已经隐约能看到预警符的红光。
林烨打开木盒,里面躺着一张泛着混沌气的黄色符纸,符纸上刻着复杂的破阵纹,正是赵鹤提到的混沌破阵符。他握紧符纸,看着怀里昏迷的柳清歌,又望向守道峰的凡心碑,眼底燃起坚定的火焰。
“苏织,立刻带清歌去灵泉边疗伤,用最好的草药,一定要保住她的灵脉!” 林烨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周师傅,通知所有弟子,午时前加固好防御阵,准备迎接天雷禁阵 —— 有清歌用命换来的破阵符,我们一定能守住守道峰!”
灵泉的金辉洒在柳清歌苍白的脸上,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做一个坚定的梦。守道峰的风,带着灵脉草的甜香,拂过林烨紧握符纸的手 —— 那是柳清歌用背叛不义之宗的勇气、闯生死包围圈的决心换来的希望,也是凡心之道对抗天命的又一道光。
远处的山道上,禁道大军的号角声已经响起,天雷禁阵的阵盘开始泛着黑气。林烨站在光门旁,握紧破阵符,凡火在掌心缓缓升起 —— 午时已近,一场用勇气与真心对抗强权与天雷的决战,即将在守道峰的上空,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