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的话音在临时休息区里回荡。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
三百多名顶尖焊工，你看我，我看你。
脸上的表情从哄笑变成了错愕，最后又转为一丝恼怒。
这小子太狂了！
“好！好啊！”
王大力怒极反笑，他往后退了两步，给陈海让出了一片空地。
“我今天就站在这，看你怎么把这天给焊上！”
“兄弟们，都把眼珠子擦亮点！
咱们今天就开开眼，见识一下神仙是怎么干活的！”
他这话阴阳怪气，引得周围的老师傅们一阵附和。
“就是，咱们都是干了一辈子活的，还真没见过不用焊缝的焊接！”
“小伙子，牛皮吹破了可不好收场！”
陈海完全没理会这些噪音。
他左手拿起那块厚达五厘米的航母钢板，稳稳立在工作台上。
右手则抄起了旁边一把最普通不过的Jbc-500型焊枪。
他没戴手套。
甚至连防护面罩都没拿。
这一举动，更是让所有焊工都皱起了眉头。
这是连最基本的操作规矩都不懂？这是在玩命！
“小子，你不要命了？电弧光能灼瞎你的眼睛！”王大力忍不住喝道。
陈海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哦，忘了。”
说完，他随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副劳保墨镜戴上。
镜腿上还挂着“青岛啤酒”四个字。
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彻底点燃了王大力的怒火。
“行！你焊！今天你要是能把它焊上，我王大力给你当学徒！”
“嘘——”
陈海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右手的焊枪轻轻点在两块钢板的交接处。
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他心念一动。
【万物皆可改造系统已启动】
【检测到目标：Jbc-500型电弧焊枪】
【提供改造方案：基础修复\/性能优化\/魔改飞升】
【选择：魔改飞升——‘原子键合枪’模式】
【消耗改造点：100点】
【改造完成】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外人看来，陈海只是拿着焊枪，对准了钢板。
下一秒。
他按下了焊枪的开关。
没有预想中刺眼的强光爆闪。
也没有“滋啦滋啦”的刺耳电流声。
更没有火花四溅、浓烟滚滚的场面。
只见焊枪的顶端，亮起了一点针尖大小的、柔和的蓝色光芒。
那光芒不刺眼，反而像深夜里的萤火虫，带着一种奇异的静谧。
然后，陈海动了。
他的手稳得像焊死在空气里。
他拖动着焊枪，从钢板接缝的一头，匀速划向另一头。
那道蓝色的光点，就像一支画笔的笔尖。
在灰黑色的钢板上，留下了一道亮红色的细线。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在场的三百多名焊工，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陈海的动作。
太快了！
从头到尾，不过三秒钟！
五十厘米长的焊缝，三秒钟就完成了？
这不可能！
这速度别说焊透，连给钢板表面挠个痒都不够！
“装神弄鬼！”
一个老师傅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王大力也是一脸铁青。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可就在这时，陈海放下了焊枪，摘掉了那副滑稽的啤酒墨镜。
伸手轻轻在那道刚刚划过的、亮红色的“焊缝”上摸了一下。
所有人眼皮一跳。
那可是刚“焊”过的地方，温度起码上千度！
这小子手不想要了？
然而，陈海的手指安然无恙地划过。
“好了。”
陈海拍了拍手，把那两块已经“焊”在一起的钢板，扔到了王大力面前的桌子上。
“哐当”一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王大力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块钢板。
不，现在应该说是一块了。
那条原本应该存在的焊缝，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两块厚达五厘米的特种钢，此刻就像是天生就长在一起一样，完美地结合成了整整一块。
表面光滑如镜，用手摸上去，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凸起或凹陷。
“不……不可能……”
王大力的嘴唇哆嗦着，他俯下身眼睛几乎要贴在钢板上。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用粗糙的手指，在那条“不存在的焊缝”上，来来回回地摩挲。
没有焊渣，没有气孔没有咬边。
什么都没有。
“拿锤子来！”
王大力突然咆哮一声。
旁边立刻有人递过来一把八磅重的大铁锤。
王大力抡起铁锤，用尽全身的力气。
照着那条“焊缝”的位置，狠狠地砸了下去！
“铛——！”
一声清脆悠长的金属嗡鸣声，震得整个休息区的铁皮墙壁都在发颤。
王大力虎口发麻，大铁锤被高高弹起，差点脱手。
而那块钢板，纹丝不动。
被锤子砸中的地方，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没有裂纹。
更没有断开。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声音不对！
如果是焊接的，锤子砸下去的声音应该是沉闷的，发“噗”的声音。
可刚才那一声“铛”，清脆响亮，是整块高密度金属受到敲击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探……探伤仪……”
王大力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快！把最高精度的超声波探伤仪拿过来！”
一个年轻的学徒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很快就抱着一台精密的仪器跑了回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探伤仪的探头被涂上耦合剂，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钢板上。
屏幕亮起。
绿色的扫描线缓缓扫过。
显示屏上，出现了一整块均匀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绿色区域。
没有代表焊缝的红色或黄色谱线。
没有代表气泡或裂纹的黑色斑点。
屏幕上显示的数据，清晰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这，就是一整块密度均匀、结构完美的实心钢板！
“嗡——”
王大力感觉自己的脑子炸了。
他干了三十年焊接，他毕生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化为了齑粉。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假的……都是假的……这不是焊接……”
周围的三百多名老师傅，鸦雀无声。
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和王大力如出一辙。
震撼，迷茫，怀疑人生。
也就在此时，陈海的脑海里，响起了系统一连串的提示音。
【叮！收获来自王大力的深度震惊值+！】
【叮！收获来自高级焊工李四的震惊值+1000！】
【叮！收获来自高级焊工张三的震惊值+1000！】
……
一瞬间，数万点改造点疯狂入账！
陈海走到瘫倒在地的王大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师傅，你的膝盖，还硬吗？”
王大力浑身一颤，他抬起头，看着陈海那张年轻的脸。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立下的赌注。
“你要是能做到，我王大力，当着所有兄弟的面，给你磕一个！”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咬着牙，双膝一软，竟然真的就要跪下去！
“行了。”
陈海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我说了，我要的是能干活的焊工，不是给我磕头的。”
“从现在起，我说的，就是规矩。都听明白了吗？”
陈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明白！”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三百多人整齐划一的吼声。
这声音里，再也没有半分质疑，只剩下狂热和敬畏。
王大力被两个徒弟扶了起来，他看着陈海声音沙哑地问。
“总……总师……我们……我们也能做到这样吗？”
他指了指那块被他锤过的钢板。
“当然。”
陈海点点头。
“过来领你们的焊枪，排好队。”
三百多名焊工不敢怠慢，立刻排成了一条长龙。
陈海走到队伍的最前端，拿起第一把焊枪。
心念一动。
【改造完成】
他把焊枪还给那个老师傅。
“下一个。”
他又拿起第二把。
【改造完成】
“下一个。”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不到十分钟，三百多把焊枪，全部下发完毕。
“好了。”
陈海拍拍手，指着船坞的方向。
“现在，开始干活。”
“拆掉的甲板残骸，还有新运来的‘神金’。
把它们全部焊成一整块，长度五百米，宽度一百五十米。”
说完，便不再理会这群已经彻底陷入狂热状态的焊工。
转身带着飘飘，朝船坞核心走去。
林涛快步跟了上来，他刚才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到现在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陈……陈海同志，他们……他们真的能行吗？”
“你该担心的不是他们行不行。”陈海头也不回地说道。
“而是担心另一件事。”
“什么事？”林涛下意识地问。
陈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
“我接下来的工作，不能有任何人在场。”
“我需要你，把整个干船坞，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