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桑露,一字一句地,许下承诺。
“军师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而我会一直,悄悄地,跟在你身后,最多不超过五十米远。”
“只要何大勇那个畜生,敢从草丛里跳出来,甚至,都不用等他靠近你。”
“只要军师发出警报,你再配合我们说好的喊出救命,我就会立刻冲出去。”
桑晚又摇了摇手里的东西,“到时候,用这玩意儿,让他连屁都放不出一个,就给我无声无息地,躺下。”
桑晚这番话,总算让妹妹们悬着的心,稍微落了地。
“好了,”桑晚拍了拍手,“双方都就位了,但……这场戏,不能没有‘观众’啊。”
她将最机灵的三妹,叫到一边,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地耳语几句。
桑夏听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兴奋。
“好嘞,大姐,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桑夏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里随意拿了一根断针,就跑去隔壁王婶子家。
“王婶,王婶,在家吗?”
“哎,在呢,是夏丫头啊,快进来。”
王婶子正在院子里喂鸡呢,看到是她,热情招呼道。
桑夏举着断针,一脸的不好意思。
“王婶,不好意思啊,我家的针,刚才给我不小心弄断了,我妈还等着缝补丁呢,能……能先跟您家借一根使使吗?”
“哎哟,多大点事儿啊。”
王婶子立刻就笑了,转身进屋去给她找针,“等着啊,婶子给你拿根新的。”
就在王婶子给她找针的时候,桑夏装作不经意地,一脸担忧地,唉声叹气起来。
“哎……”
“怎么了丫头?叹什么气啊?”
桑夏苦着一张小脸,抱怨道:
“还不是我二姐,我大姐让她在家照顾咱妈,她非不听,说家里粮不够,一个人,非要跑去村东头那片菜地里,说要去摘点新鲜的野菜回来做添头。”
“也不知道,她啥时候才能回来,我妈还等着她回来做饭呢。”
“啥?!她一个人去了东头那片地?!”
王婶子拿着针出来,一听这话,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那地方,可是偏得很。
平时除了下地干活,连个鬼影子都很少能见到一个。
她桑露一个半大姑娘,长得又水灵,一个人跑去那儿,这也太不安全了,“现在大白天,她速度快的话,应该会早点回来的。”
“对,那我先回去啦。”桑夏接过针,转身跑了出去。
话是这么说,王婶子却是个热心肠,这事,也就在她心里,微微地挂上了心。
桑夏跑出去之后,桑晚和桑露这边也开始行动起来。
“二姐,你……你真要去啊?”院门口,小满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脸上全是担忧,手紧紧抓着桑露的衣角。
桑露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帮妹妹理了理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声音虽然还有一丝不易察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小满乖,大姐说了,咱们不能总躲着,也不能总让她一个人在前面护着咱们。”
害怕吗?
当然怕。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要独自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无赖,她就紧张的手心全是冷汗。篮子里的小铲子,被她攥得死死的,指节都泛了白。
桑晚看着她浑身紧绷,开口,“实在怕就别去了,让三妹去。”
桑露摇摇头。
她知道,三妹性子火爆,万一没忍住,提前动了手,反而会坏了大姐的计划。
这个诱敌入坑的“诱饵”,只有她这个看起来最柔弱、最无害的人来当,才合适。
她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一直总躲在大姐的身后。
想起大姐全是对她信任的眼睛,勇气便从心底深处一层一层的涌上来,驱散盘踞在心头的恐惧。
她抬起脚,跨出院门,“大姐,我准备好了。”
桑晚没多说什么,只是递给她一个篮子,眼神锐利如刀,“记住,保护好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好!”
看着二妹瘦弱却坚决的背影,桑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转头,对着脚边摇着尾巴的军师,下达了指令。
“军师,跟紧她,保护好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
“汪!”军师低吼一声,紧跟在桑露身后。
桑晚出院门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几个闪转,就消失在了通往桑家老宅的另一条小路上。
她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寻到老宅一处破败的墙角,手脚并用地轻松翻了进去,落地时悄无声息,无人发现。
厨房里,王桂兰正一边“哗啦啦”地刷着锅,嘴里一边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什么。
“老虔婆,就知道使唤人,自己咋不去死……还有那瘸腿的,一天到晚哼哼唧唧,跟要奔丧似的,烦死个人……”
“……没用的东西,一个个的,就知道吃!老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嫁到你们这窝囊废的家里来……”
她骂得正起劲,丝毫没有察觉到,一道冰冷的影子,已然逼近,到了她的身后。
就在王桂兰端起刷锅水,准备转身泼出去的瞬间,面前一股冰凉的喷雾,在鼻尖散开。
“唔!”
王桂兰眼珠子一翻,哼都未哼一声,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酸臭的刷锅水溅了她一身,淌了一地。
桑晚嫌恶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女人,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她拽进了她与桑银贵的房间。
“先睡你的觉,等下给你送好礼来。”
她将王桂兰扔在炕上,粗暴地扯过一床散发着汗臭味的破被子,盖在了她身上,露出一头长发,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女的。
只是没想到,桑光宗还在炕上睡得四仰八叉,口水流了一枕头。
桑晚同样对他喷了一下,让他睡的更香,免得这小屁孩到时候坏事。
想了想,又把他拎起来,拖到了桑全才和李来娣的炕上,同样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做完这一切,桑晚拍了拍手,没有片刻停留。
只是,抬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耳朵听到一声问话,“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