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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基地核心,“观星殿”。

巨大的球形空间内,浩瀚星图如同有生命的血脉,在穹顶缓缓流淌,倒映着下方七张古朴石座上,最高议会成员们肃穆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威压与跨越万古的沧桑感。林序、聂迟以及贺骁、乔野、沈寂五人立于殿心,感受着那七道如同星海本身般深邃目光的审视。

议长奥利维亚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光与寂的容器,家园的未来,或许整个纪元的希望,皆系于你们此次的‘源点’之行。然‘归墟’核心,非蛮力可及。你们需在最短时间内,真正掌握光寂共鸣的精髓,而非止于皮毛的协同。”

他目光扫过林序与聂迟:“‘观星殿’下方,有一处先贤遗留的‘法则回响室’。其中烙印着历代最强‘守望者’对‘源初’与‘归墟’本源的感悟烙印,亦是家园能量脉络的核心节点之一。你们将在那里进行最后的淬炼。家园会倾注资源,为你们护法。”

“但切记,”另一位身形笼罩在星光薄雾中的议员开口,声音空灵悠远,“力量愈强,愈需明心见性。光与寂,相生相克,平衡之道,如履薄冰。稍有不慎,非但前功尽弃,更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灾祸。”

林序与聂迟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与决绝。他们深知,这已不是简单的修炼,而是一场与自身本源、与宇宙法则的对话,失败的下场,远比战死沙场更为凄惨。

“我们明白。”林序沉声应道,聂迟亦微微颔首。

没有过多仪式,在雷克指挥官的引导下,林序与聂迟穿过星殿后方一道隐形的能量旋涡,踏入了一条向下延伸、由纯粹光芒构筑的通道。贺骁三人则被安排在殿外特定区域休息待命,他们虽无法亲身参与,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林序二人最重要的“锚点”。

通道尽头,是一扇铭刻着无数复杂玄奥符文的光门。门开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汇聚了宇宙开辟以来所有“存在”与“变化”本源的磅礴气息扑面而来,让林序和聂迟呼吸都为之一窒。

门后,并非实体的房间,而是一片无垠的、不断生灭变幻的混沌空间。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只有无数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基本粒子、能量流、乃至破碎的法则片段,如同沸腾的海洋般翻滚、碰撞、湮灭又重生。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两团柔和的光晕,一团温暖如朝阳,散发着“生”的悸动;一团冰冷如深渊,蕴含着“灭”的沉寂。

“此地乃‘法则回响之海’。”雷克的声音在两人意识中直接响起,带着一丝敬畏,“用心去感受,去共鸣。家园的能量会支撑你们,但能领悟多少,能否驾驭,全看你们自己。时间……不多了。”

说完,雷克的身影缓缓消散在光门之外。

空间内,只剩下林序与聂迟,以及那无尽沸腾的法则混沌。

两人没有犹豫,各自走向那团与自身本源相对应的光晕。林序盘膝坐入温暖光团,聂迟则静立于冰冷光晕之中。

始一接触,前所未有的冲击便汹涌而至!

林序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颗初生的恒星,体内星火不受控制地疯狂燃烧、膨胀,无数关于“创造”、“生命”、“文明”、“爱恨情仇”的庞杂信息流,如同决堤洪流般冲击着他的意识。他看到了星辰诞生,万物生长,也看到了文明兴衰,战火荼毒,更感受到了无数先驱在守护与牺牲中的执着与悲壮。这不仅仅是力量的灌输,更是对“存在”意义的终极拷问。他的灵魂仿佛要被这浩瀚的信息撑爆,心火变得躁动不安,几乎要脱离控制。

另一边,聂迟则沉入了绝对的“静”。那冰冷光晕中,是万物终结后的死寂,是时间尽头的不变,是连“无”这个概念都消散的终极虚无。无数文明覆灭的哀嚎,星辰坍缩的绝望,法则崩坏的空洞,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将他的意识彻底同化、抹除。他眉心的寂灭旋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疯狂吞噬着这些“终结”的意境,但他的“自我”印记却在剧烈动摇,仿佛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融入这片永恒的“静”。

痛苦!极致的痛苦在两人灵魂深处蔓延!

“守住本心!”林序在心中嘶吼,强行收束几乎溃散的意识,将所有的杂念剥离,只剩下最纯粹的、源自博尔特先生、上官将军、小茹,以及无数牺牲战友的“守护”执念。这执念化作定海神针,稳住了沸腾的星火,他开始尝试主动引导、梳理那庞大的信息流,去芜存菁,理解“光”不仅是创造,更是过程,是希望,是文明传承的载体。

聂迟那边,则更加凶险。他的寂灭本源在贪婪地吸收着“终结”之意,变得越发庞大、冰冷、死寂。但就在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的边缘,一点微弱的、与林序灵魂连接处的“光”之印记,如同绝对黑暗中唯一的不和谐音,顽强地闪烁着。哪是对手?是杂质?不……聂迟那近乎凝固的思维中,划过一道冰冷的闪电。那是……“参照系”。没有“生”,何来“灭”?没有“动”,何谈“静”?真正的“寂”,不是空洞的死寂,而是见证并包容了所有“生灭轮回”后的“大安宁”。他不再抗拒那点“光”的干扰,反而以其为坐标,开始重新定义和掌控那汹涌的寂灭之力,使其从纯粹的毁灭倾向,转向一种更深邃的、蕴含“轮回”与“平衡”意境的“终末”。

时间在混沌空间中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序的星火不再狂暴,而是化作温暖、包容、内蕴无限生机的金色海洋,随心所欲地演化着生灭景象时;当聂迟的寂灭不再冰冷死寂,而是如同深不见底却映照万物的古井,散发着包容一切终结与新生的“静”之意境时——

两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目光穿越沸腾的法则之海,在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水到渠成般的共鸣,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林序身周的金色光海缓缓荡漾,聂迟身前的寂灭古井微波粼粼。下一刻,光海与古井的边缘,悄无声息地接触、交融。

没有爆炸,没有冲突。

金与灰的色彩在接触点迅速中和、演化,形成了一种非金非灰、混沌莫名、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和谐与磅礴气息的全新能量流。这能量流中,既有“生”的勃发,又有“灭”的轮回,生灭流转,循环不息,构成一个完美而稳定的微型宇宙模型!

光寂共鸣——初融!

不再是外力强行的糅合,而是本源层面的相互理解与接纳后,自然达成的平衡态!

这一刻,林序感觉自己对星火的掌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心念一动,便可化育生机,亦可净化虚无。聂迟则感到自身的寂灭之力不再是与世界对立的“异物”,而是成为了宇宙循环中自然的一环,运转更加圆融,威力却更加内敛恐怖。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终于踏入了那扇门,看到了力量的全新境界。

然而,就在这圆满的时刻——

嗡!

整个“法则回响室”猛地一震!外界传来隐约的能量警报轰鸣!一股充满恶意、与“家园”平和氛围格格不入的、带着“归墟”气息的隐晦波动,如同毒蛇般,试图穿透空间壁垒,窥探进来!

“有入侵者!”林序和聂迟眼神同时一凛。

修炼被迫中断。最后的淬炼已然完成,但真正的考验,显然才刚刚开始。“家园”内部的暗流,比想象中来得更快,更急!

两人身影一闪,化作一金一灰两道流光,冲出了光门。

决战前的风暴,已至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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