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宫殿那扇厚重的木门,“嘎吱”一声响得格外刺耳——殿内熟悉的朽木味混着清晨没散的凉意扑面而来,还裹着点若有若无的阴寒魂气。安斯里德刚走两步就顿住,脚步发沉得厉害,抬手按在后颈时,指尖触到的不是普通的凉,是透着骨头缝的冷,像有条小蛇在皮肤下游窜。他试着提了提魂力,却发现那股力量跟漏了气的气球似的,悄悄往外渗,连抬手的劲儿都比往常弱了半截。
他转头看向飘在身侧的分身,语气里裹着点疑惑,还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没觉得不对劲吗?我后颈一直凉飕飕的,魂力气息也在偷偷往外跑,跟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似的。”
分身闻言,魂光立刻贴过来,软乎乎地蹭了蹭安斯里德的袖口,像在感受他身上的气息。又绕着他慢慢转了两圈,魂光边缘像羽毛似的扫过后颈那片发凉的地方,扫到的时候还轻轻颤了颤,显然也察觉到了这股异样。转完两圈,它停在安斯里德面前晃了晃,魂光边缘泛着点焦虑的淡红,明显也在琢磨这事儿不对劲。
安斯里德撑着王座的白骨扶手慢慢坐下,王座的骨头硌得掌心微凉。即便身体乏力,他指尖还是轻轻敲了敲扶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眼底的光没散,哪怕躺着,气场依旧稳得很,殿内每一丝魂气的流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完全能掌控局面,只是脸色比平时白了点。
“我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他顿了顿,眼神沉了沉,“去把塔罗牌拿来,我要测测。”
分身虽不懂预测到底有啥用,但没半分犹豫,立刻飘到王座旁的矮柜前。从腰间的暗袋里掏出那副塔罗牌——牌面印着缠缠绕绕的魂纹,边缘泛着淡蓝魂光,是安斯里德用自己魂力滋养过的,摸上去凉丝丝的,还带着他的魂气余温。它指尖捏着牌角,手腕转得又快又稳,牌面“哗啦哗啦”响,洗牌、理牌、码牌、摸牌一气呵成,连牌角都没蹭到一点,动作熟练得不像不懂的样子。
安斯里德的手刚要碰到最上面那张牌,分身突然“嗖”地飘上前,魂光软乎乎地裹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拧得紧,跟怕他掉坑里似的,硬生生拦住了他的动作。
“别别别!”分身的魂光暗得像快没电了,脸上明晃晃写着担忧,说话都带着点颤音,“这牌沾着你的魂力,比普通塔罗牌准十倍!万一测出不好的结果,多晦气啊,说不定还会应验!”
它说着,视线紧紧黏在安斯里德的脸上,魂光时不时蹭一下他的胳膊,跟撒娇似的,眼神里的不安藏都藏不住,连魂光都在轻轻发抖。
“没事的,”安斯里德轻轻挣了挣手腕,语气平静却坚定,“命运都对我这么不公了,还能糟到哪儿去?测一下至少知道对手是谁,总比被人暗算了都不知道强。你松手。”
一个想看透命运,一个怕测出坏结果不敢看,两人就这么僵了片刻。安斯里德看着分身紧绷的魂光,指尖轻轻拍了拍裹着自己的魂光,语气软了点:“躲也躲不过,看看总比被打个措手不及强。”
分身魂光颤了颤,慢慢松了劲,还不忘蹭了蹭他的手背,像在给自己打气,也像在给安斯里德鼓劲。两人终究还是决定直面命运,该来的躲不掉。
安斯里德指尖一挑,最上面的牌“啪”地翻过来——是“恶魔”牌,牌面上的图案透着股邪气,纹路里泛着冷光,看得人心里发沉。紧接着,第二张牌被他轻轻掀开,“死神”两个字赫然在目,骷髅头的眼睛泛着幽绿,看着就渗人。等第三张“倒置的高塔”落下时,牌面“啪”地砸在王座扶手上,塔身裂着缝,还冒着黑烟,一看就没好事。
分身凑上前看清牌面,魂光猛地一颤,瞬间定在原地。
“恶、恶魔……死、死神……还、还有倒置的高塔……”
它腿一软,“噗通”一声砸在冰凉的地砖上,魂光抖得跟筛糠似的,连飘都飘不起来,只能瘫在地上。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声音,每个字都磕磕绊绊,还带着点哭腔:“看、看来是有天劫要发生了……从、从来没见过这么烂的牌!这、这种凶牌一起冒出来,肯、肯定是大凶之兆啊!”
他的手一松,塔罗牌“哗啦啦”散了一地,有的牌还滑出去老远,牌面朝上,那股凶气直往外冒,在冰凉的地砖上铺了一片,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