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之墟漂浮在星河的边缘,这里的星舰残骸如同墓碑般林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虚无感。剑途号刚驶入星域,林辰就发现探测器的记录系统在自动删除数据,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抹去“来过这里”的痕迹。
“花粉里有‘遗忘因子’。”星瑶戴着符文面罩,指尖捏起一朵飘落的淡蓝色花瓣,花瓣在她掌心化作透明的雾气,“它能分解记忆粒子,让生灵忘记一切,包括自己是谁。”
苏沐雪的狼影闭着眼睛,仅凭嗅觉辨认方向:“忘忧花在墟中心。那里的花粉浓度最高,连法则生物都不敢靠近——我闻到了很多残留的恐惧气息,它们死前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林辰没有戴面罩,万古剑骨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转,自动隔绝了花粉的侵蚀。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星舰残骸中残留着熟悉的灵力波动,像是……万剑城修士的气息?
“小心点,别吸入花粉。”林辰叮嘱道,操控剑途号朝着墟中心飞去。
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诡异:一群修士围着断裂的剑穗发呆,他们腰间的令牌刻着青云宗的标志,却连“青云宗”三个字都认不出来;几只概念精灵漫无目的地飘荡,光影组成的脸上一片茫然,显然忘了自己的“快乐”使命;甚至有一艘星舰的引擎还在运转,驾驶舱里的将领却坐在座位上,眼神空洞,连启动按钮都不会按了。
“太可怕了。”苏沐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忘记一切,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星瑶调出探测器捕捉到的记忆粒子残片,屏幕上闪过模糊的画面:有修士在战斗中突然停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剑;有法则生物互相攻击,却忘了攻击的理由;还有人在星舰里写下“不要相信花香”,刚写完就擦掉了字迹,茫然地问“我在干什么”。
“忘忧花不仅吞噬记忆,还会让人失去‘记录记忆’的能力。”星瑶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再这样下去,整个星域的生灵都会变成行尸走肉。”
剑途号终于抵达墟中心。这里没有星舰残骸,只有一片开满淡蓝色花朵的花海,花海中央,矗立着一株高达千丈的巨花——忘忧花。它的花瓣层层叠叠,如同绽放的星河,根部却缠绕着无数透明的丝线,丝线没入虚空,连接着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河流——那是规则之界的记忆长河。
“它在偷取记忆长河的力量!”林辰瞳孔骤缩,“记忆长河是规则之界的‘历史库’,忘忧花通过吞噬生灵记忆,将其转化为养分,再反向污染长河,想彻底切断这里的记忆连接!”
就在这时,苏沐雪突然指向花海边缘:“看那里!”
花海边缘,竟矗立着一座与万剑城一模一样的废墟。城墙、塔楼、甚至广场上的剑形雕塑,都和林辰记忆中的万剑城分毫不差。唯一的区别是,废墟的石碑上,刻着三个陌生的名字——“时衍、青霜、墨尘”。
“时衍?”林辰心中巨震。时衍是时间剑族的最后一位长老,也是指引他觉醒万古剑骨的关键人物,可他从未听说过时衍与万剑城有关!
他忍不住走向废墟,刚踏入城门,周围的景象突然扭曲。花粉的浓度骤增,万古剑骨的光芒竟出现了一丝波动!林辰的脑海中涌入无数混乱的画面:时衍在万剑城的剑池边练剑,一位身着青裙的女子(青霜?)在旁研磨剑石,还有一个黑衣男子(墨尘?)在城楼上眺望星河……这些画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他遗忘的记忆。
“林辰!”苏沐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焦急,“别靠近石碑!它在引动你的记忆!”
林辰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快要触碰到石碑。石碑上的名字正在发光,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吸入其中。他迅速后退,开天剑的青紫色光芒爆发,斩断了石碑的吸引力。
“这不是普通的废墟。”星瑶的声音透过传讯符传来,她正用序天镜碎片分析石碑,“石碑的材质是‘记忆水晶’,里面封印着一段被刻意隐藏的历史——时衍、青霜、墨尘,很可能是万剑城的初代建立者!”
忘忧花似乎察觉到了威胁,花瓣剧烈摇晃,无数花粉凝聚成一道淡蓝色的巨浪,朝着三人拍来!浪涛中,浮现出无数张失去记忆的生灵面孔,他们的眼神空洞,却带着一股“同化一切”的恐怖力量。
“它想让我们也变成没有记忆的傀儡!”苏沐雪的狼影化作金色光幕,挡住花粉巨浪,“林辰,想办法切断它与记忆长河的连接!”
林辰点头,将时间本源结晶的力量注入开天剑。淡金色的时间法则与青紫色的混沌之力交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光柱,直刺忘忧花的根部!
“以时间为锚,定记忆之河——时序·锁!”
光柱没入根部的透明丝线,淡金色的光芒顺着丝线蔓延,将忘忧花与记忆长河的连接点牢牢锁住。忘忧花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花瓣迅速枯萎,花粉的浓度急剧下降。
墟中的生灵们突然停下了茫然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一名青云宗弟子看着手中的剑,喃喃道:“我……我是青云宗的云尘……”;概念精灵的光影脸上重新出现了好奇的表情;星舰将领则猛地按下启动按钮,引擎发出了久违的轰鸣。
记忆正在恢复!
林辰趁机走向忘忧花的根部,那里的透明丝线已经断裂,露出一颗晶莹的种子——那是忘忧花的核心,里面蕴含着无数被吞噬的记忆碎片。
他将种子收入玉盒,转身看向那座万剑城废墟。石碑上的名字已经不再发光,但林辰知道,这段历史绝不简单。时衍、青霜、墨尘……他们与时间剑族、与万剑城、甚至与原界入侵,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去查。”林辰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真相。”
剑途号驶离遗忘之墟时,墟中的星舰正在陆续离开,生灵们互相搀扶着,虽然还有些迷茫,却已找回了最珍贵的记忆。林辰看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废墟,将玉盒中的种子握紧——里面的记忆碎片,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星瑶正在整理资料,突然道:“规则使者传来消息,记忆长河的污染已经被净化了。但他们说,时衍确实是规则之界派来的‘记忆守护者’,青霜和墨尘……是他的同伴。”
苏沐雪的狼影蹭了蹭林辰的手臂:“不管他们是谁,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林辰点头,看向星河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