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第五道劫雷,已不再是儿臂粗细,而是如同一条从九幽探出的墨绿色巨蟒,直径足有脸盆大小!
它撕裂空气发出的不再是尖锐的爆鸣,而是沉闷如巨鼓擂响的轰鸣,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悍然砸落!
秦烬刚刚扛过第四道劫雷,身上的伤势还未来得及修复,新伤叠旧伤,整个人如同一个布满裂痕的瓷器。
他体表的银色雷光已然黯淡,雷劫道基的运转也出现了滞涩,吸纳和转化劫雷的速度远远跟不上新雷破坏的速度。
面对这第五道巨蟒般的劫雷,他再次凝聚起摇摇欲坠的银色雷漩。
“轰——!!!”
接触的瞬间,雷漩连一息都未能支撑住,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轰然破碎!
恐怖的墨绿色雷光结结实实地轰击在秦烬交叉格挡的双臂之上!
“噗——!”
他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的碎片!
双臂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砸飞出去,撞断了数根枯死的毒木,最终重重嵌入后方一面布满苔藓的岩壁之中!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全身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
嵌入岩壁的他,一时竟无法将自己“拔”出来。
此刻的秦烬,凄惨到了极点。
双臂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显然是骨折了。
全身衣衫尽碎,露出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焦黑、龟裂、皮开肉绽,许多地方甚至深可见骨!
鲜血如同小溪般从无数伤口中流淌而出,将他身下的岩壁染红。
他的气息微弱到了极致,眼神开始涣散,意识在剧痛和濒死的疲惫中不断沉沦。
天空中的劫云并未给他任何喘息之机,更加狂暴地翻滚着,第六道威力更胜的劫雷正在疯狂酝酿!
那毁灭的气息,让远在水府入口的药痴叟彻底绝望,老泪纵横。
“完了…撑不住了…小子…”
药痴叟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喂!野人!这就趴下了?”
古紫鸢急促的声音在秦烬近乎黑暗的识海中炸响,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焦灼,“这才到哪儿?给本座醒过来!”
然而,秦烬的意志在肉身的极致痛苦和力量的枯竭下,确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快要被这无尽的雷罚撕碎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连古紫鸢的呼喊都变得模糊的刹那——
“唉…真是麻烦…”
一声仿佛带着些许无奈,又夹杂着一丝决然的轻叹,在他识海深处响起。
是古紫鸢!
并非传音,而是她的魂影,那尊优雅高傲的朱雀光影,猛地从那葬仙残鼎之上一飞冲天,发出一声清越而古老的啼鸣!
这啼鸣并非响彻外界,却如同洪钟大吕,震荡在秦烬即将沉寂的神魂本源深处!
与此同时,一道微弱却无比纯粹、带着灼热生机与不屈战意的——赤金色火焰,如同涅盘的星火,自朱雀魂影口中吐出,顺着那神识联系,跨越虚实界限,瞬间渡入秦烬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缠绕上他那布满裂痕、光芒黯淡的雷劫道基!
朱雀本源之火!
这并非实质的火焰,而是一丝源自太古神兽朱雀的、最本源的生机与守护意志!
“嗡——!”
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被注入了灯油!
秦烬那濒临崩溃的意识,被这道赤金色火焰带来的灼热战意猛地灼醒!
一股不甘、不屈、不愿就此倒下的强大意志,如同野火般从他灵魂深处重新燃起!
心脏在那赤金色火焰的包裹下,强有力地跳动了一下,将一股蕴含着微弱朱雀生机的力量泵向全身!
那遍布龟裂的雷劫道基,在这丝本源之火的融入下,表面的裂痕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虽然远未恢复,但运转的滞涩感大为减轻,重新焕发出一丝微光!
更重要的是,古紫鸢的声音伴随着那火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烙印在他心神之中:
“蠢货!劫雷是毁灭,亦是新生!是考验,亦是馈赠!
你的雷劫道基本就是逆天而行之物,唯有历经更狂暴的雷霆洗礼,方能真正圆满!
撑住!用你的意志,驾驭这雷霆!
把它当成磨刀石,把你这块废铁,给本座炼成钢!”
磨刀石!淬炼!
秦烬涣散的眼神瞬间聚焦,爆发出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璀璨光芒!
那是一种超越了肉体痛苦的精神力量!
“吼——!!!”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体内残存的所有力量——灵力、魂力、乃至生命本源,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嵌入岩壁的身体猛地一震,硬生生将周围的岩石震裂,从中挣脱出来!
他站在地上,身形摇摇欲坠,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但他抬起的头颅,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充满了疯狂的战意与不屈的桀骜!
“咔嚓——!!!”
第六道更加粗壮、颜色近乎漆黑的劫雷,如同擎天巨柱,轰然砸落!
威力远超之前任何一道!
秦烬没有再去凝聚雷漩,也没有闪避。
他就那么站着,敞开了几乎不设防的胸膛!
仅存的、包裹着一丝赤金色火苗的雷劫道基之力遍布全身,尤其是双臂骨折处!
“来啊!!!”
他怒吼着,主动迎向了那毁灭的光柱!
“轰——!!!!!”
天地失声!墨黑色的雷光瞬间将秦烬的身影彻底吞没!
远处,药痴叟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古紫鸢的魂影悬浮在残鼎之上,赤瞳死死盯着那雷光爆闪之处,光影构成的翅膀微微收拢,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雷光肆虐,持续了足足三息之久!
当雷光缓缓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更加深邃焦黑的巨坑,以及坑底那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如同焦炭般的身影。
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死了吗?
就在药痴叟万念俱灰,古紫鸢瞳孔微缩之际——
那焦炭般的身影,手指,极其轻微地,动弹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仿佛经过千锤百炼后获得新生的气息,如同初春破土的新芽,从那焦黑的躯体中,缓缓散发出来。
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