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谷之内,血腥气浓得化不开,混合着毒瘴与焦糊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
秦烬拄着断剑,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胸口那个焦黑的孔洞,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鲜血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在脚下汇聚成一小滩黏腻的暗红。
但他不能停。
战斗看似结束,但危机并未解除。
残鼎在他识海中持续发出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嗡鸣,那并非胜利的凯歌,而是如同雷达扫描般的警示——这片炼狱般的战场上,还有微弱的生命波动在潜伏,如同灰烬中未熄的火星。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刀,缓缓扫过满地的尸体。
丹盟弟子、净世殿杀手……横七竖八,死状各异。
有的被毒火焚成焦炭,有的被匕首割喉,有的被法术轰碎了半边身子。
“该…清场了。”
他沙哑低语,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开始行动。
第一步,补刀。
他走向一具看似被飞剑贯穿心脏的丹盟弟子尸体。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那“尸体”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身下一点寒芒悄然亮起!
装死!
秦烬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有预料。
他甚至没有改变步伐,只是在那寒芒即将刺出的前一刻,左脚看似无意地向前一踏,恰好踩住了对方藏在身下的手腕!
“咔嚓!”
骨裂声清晰可闻。
那弟子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还未来得及有其他动作,一缕紫黑色的毒火已如毒蛇般从秦烬指尖窜出,精准地没入其眉心。
“嗤……”
轻微的灼烧声后,那弟子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软倒,眼中最后的光彩熄灭。一丝淡薄的残魂气息飘出,被秦烬识海中嗡鸣的残鼎悄然吸收。
他没有停留,走向下一个目标。
一名净世殿杀手趴伏在地,背后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将他劈成两半,看似死得不能再死。
但秦烬的神识在残鼎加持下,却捕捉到其体内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生机在顽强蠕动。
他抬起脚,覆盖着微弱雷光(刚刚恢复的一丝),狠狠跺下!
“噗!”
如同踩碎了一个装满水的皮囊,那杀手身体剧烈抽搐一下,最后一丝生机断绝。
残魂离体,被敛取。
他就这样,如同一个最冷静、最无情的清道夫,在尸山血海中缓缓移动。
每一步都踏在血泊中,发出“啪嗒”的轻响。
每一次抬手,都有一缕毒火或雷光闪过,精准地终结掉那些试图蒙混过关或侥幸未死的敌人。
腐噬毒火对于补刀而言,效率极高。
沾之即死,还能顺便毁尸灭迹,连残魂都能吞噬,堪称杀人越货、清理现场的必备“良火”。
残鼎的嗡鸣始终未停,一方面指引着他那些隐藏的威胁,另一方面,则将战场上那些无主的、逸散的破碎魂能,如同鲸吞般吸入鼎内。
这些魂能杂乱而微弱,但积少成多,经过残鼎的初步炼化,化作一丝丝精纯的魂力,滋养着他那因为燃魂和重创而近乎干涸碎裂的识海。
这种感觉,如同久旱的沙漠迎来了微弱的雨丝,虽然无法立刻解渴,却带来了宝贵的生机和清凉。
神魂上的剧痛在一点点缓解,意识也变得更加清晰。
“啧啧,杀人、敛魂、毁尸灭迹,一条龙服务,你小子业务挺熟练啊。”
古紫鸢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调侃响起,“不过,这捡破烂的活儿干得再漂亮,也改变不了你现在像个破布娃娃的事实。”
秦烬在心中冷冷回应:“总比变成他们这样的破烂强。”
他继续清扫。
很快,场中除了他和不远处气息微弱、眼神冰冷的暗影执事外,再无一活口。
残鼎的警示嗡鸣,也终于缓缓平息。
意味着,明面上所有潜在的、还能构成威胁的敌人,都已被清除。
他停下脚步,拄着剑,微微喘息。连续的行动让他伤口的血流得更快了。
但此刻,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锐利。
战场打扫完毕,隐患暂时清除。
接下来……是该看看,这场血战,能给他带来多少“战利品”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尸体手指上的储物戒指,以及散落各处的、灵光尚未完全熄灭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