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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宁静的睡眠中悄然流逝,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柔和的光线透过珊瑚宫房间精致的窗棂,洒在室内,唤醒了沉睡中的我们。我习惯性地在娜维娅和荧温暖的怀抱中动了动,粉色的猫尾无意识地轻轻扫过被褥,引来了她们带着睡意的、更加收紧了的手臂。在这样温馨的晨间依偎后,我们才恋恋不舍地起身,从各自的储物空间中挑选好了今天要穿的、适合活动的便服,仔细穿好,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巧合的是,我们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心海似乎也刚刚结束了她清晨的梳洗,正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她看见我们,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打了个招呼:“早上好,各位,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不过,心海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停留片刻后,便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疑惑。她看着我们三个(派蒙除外)依旧有些蓬松、未经梳理的头发,以及还带着些许睡意的脸庞,轻声问道:“各位,你们…还没有洗漱吗?”

我正好觉得还有些困倦,忍不住仰起头,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也因此泛起了些许生理性的泪光。听到心海的问话,我一边揉了揉眼睛,一边很自然地点头回答道:“对呀,我们刚刚起床换好衣服,现在正打算去找地方洗漱呢。”

心海听见我这么说,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了,她微微歪了歪头,伸出纤纤玉指,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我们身后——就在我们房间门口旁边,那扇并不起眼的小门,说道:“可是…洗漱的地方,不是就在你们房间旁边吗?昨天晚上你们应该使用过的呀。”

听见心海这么说,我们四个人——我、娜维娅、荧,连带着飘在空中的派蒙,都是齐齐一愣,有些机械地转过头,看向我们昨天晚上确实使用过的那个附属浴室。一瞬间,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脸颊,感觉自己的猫耳都因为窘迫而微微耷拉了下来,解释道:“啊…这个…抱歉啊心海,可能是之前在神里屋敷住的时候习惯了。绫华家的浴室在主屋另一侧,需要走一段路,所以我们下意识就…”

心海看着我们这副集体犯迷糊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却也带着理解和一丝同病相怜般的、同样显得有些缺乏精神的浅浅笑容,她摆了摆手说:“没事的,不用道歉。小事而已,快去洗漱吧,我就在前面的小庭院里等你们,不着急。”

随后,我们朝着心海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头,便转身推开那扇近在咫尺的浴室门,鱼贯而入,开始进行清晨的梳洗。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我们女孩子洗漱打扮花费的时间确实稍长了些,还是因为心海临时遇到了什么急需处理的急事。当我们神清气爽、整理好仪容从浴室里出来,来到心海之前所说的那个栽种着些许珊瑚和奇异植物的小庭院时,却发现这里空空如也,早已不见心海那优雅的身影。

我们环顾四周,仔细搜寻,确实完全没有心海的踪影。庭院里只有清晨的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因此,派蒙便双手叉腰,飞高了一些,小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疑惑,开口说出了她的猜测:“咦?奇怪…心海不是说好了在这个庭院里等我们的吗,怎么不见了?难道…她肚子太饿,等不及我们先去吃早餐了?”

原本我听到派蒙开口,心里还隐约期待着她能说出“心海可能是临时有紧急公务要处理”之类比较符合常理的推测。可是当派蒙毫不犹豫地将原因归结为“吃早餐”后,我就立刻意识到,我对派蒙的思维方式抱有了不该有的期待。果然,在派蒙心里,食物的优先级永远是第一位的。

当然,站在我身旁的娜维娅和荧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因为她们二人听见派蒙说完后,脸上几乎是同步地露出了“果然如此”和“拿你没办法”的无语表情。随即,娜维娅轻轻叹了口气,用她那带着枫丹贵族特有的、既优雅又带着点调侃的语气纠正道:“小派蒙,动动你的小脑袋瓜。心海身为海只岛的领袖,是不会为了区区一顿早饭而失信不等我们的。再说了,如果我没猜错,心海的早餐通常都是由珊瑚宫的巫女按时送到她办公的地方或者房间的吧?哪里需要她特意跑去别处吃。”

派蒙听见娜维娅这样有理有据的分析,也是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猜测的离谱,有些尴尬地用小手挠了挠头,脸颊微红,小声嘟囔道:“对、对哦…好像是这么回事…嘿嘿。”

接着,荧摇了摇头,像是要把派蒙带来的无语感甩掉,然后提出了一个更实际的建议:“哎~,看来派蒙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还是去问问守在珊瑚宫门口的士兵吧,他们应该知道心海的去向。”

听见荧这么说,我们都觉得这是目前最靠谱的办法,于是纷纷点头同意,然后一起朝着珊瑚宫那气势恢宏的主入口方向走去。很快,我们就在门口询问了一位站岗的反抗军士兵。对方认出了我们,恭敬地告诉我们,心海不久前刚刚离开,朝着南边的方向走去。而且心海留的锦囊里还写了,身份特殊的朋友可以去南边一棵紫色叶子的树附近找她。

于是我们便谢过士兵,按照指示,沿着珊瑚宫南侧的小路,朝着那棵显眼的紫色叶子的树的方向前进。

不一会儿,我们就在一处视野开阔、能望见远处海景的山腰上,找到了那棵枝繁叶茂、叶片呈现出独特紫红色的标志性大树。树的旁边,岩壁上还有一个看起来比较隐蔽的山洞入口,不过或许是因为经常有人出入的缘故,洞口周围的杂草并不算太茂密,走近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山洞,然后朝着里面探头望去。果不其然,在山洞内部一片相对干燥、甚至铺着简易坐垫的空地上,我们发现了心海的身影。她正背对着洞口,抱膝坐在那里,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单薄。

当我们凑近后,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光线仔细观察起来,就会发现,心海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她不像平时那样身姿挺拔、精神饱满,而是微微低着头,肩膀有些松懈,整个人透着一股…没什么精神的感觉。

于是,我忍不住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关心,轻声问道:“心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看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难道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生病了吗?”

听到我的声音,心海似乎才察觉到我们的到来,她缓缓地、有些吃力般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那双平日里如同深海般睿智沉静的眼眸,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她无精打采地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也比平时微弱了一些:“没事的,雨欣,谢谢你的关心,我没有生病。只是…有点,不在状态。”

派蒙也飞了过来,小脸上写满了担心,她绕着心海飞了小半圈,急切地说道:“那不就是生病了吗?!脸色这么差,还没精神!我们还是快点去找医生看看吧!生病了可不能硬撑啊!”

心海见状,像是怕我们真的把她拉去看医生,连忙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努力解释道:“不是啦,派蒙,真的不是生病。只是…只是我的「能量」,暂时…用完了而已。” 她说出“能量”这个词时,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坦诚?

娜维娅听见“能量”这个说法,敏锐的思维立刻让她联想到了某些非人的存在,她浅蓝色的眼眸微微睁大,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惊疑不定地说道:“能量?难道说…心海你其实…不是人类?!” 这个猜测实在是有些惊人。

对于娜维娅这个大胆的猜想,我们(包括派蒙)都是一惊,身体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极其轻微地往后挪动了一小步,脸上露出了混合着惊讶和探究的神情。

心海看到我们这副反应,立刻意识到我们想岔了,她连忙更加焦急地摆手否认,脸上也因为急切而恢复了一丝血色:“不…不是啦!你们误会了!这只是一种…一种比喻而已!我不是什么妖怪或者魔神啦!” 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决定坦诚相告,声音变得更低了些,带着一丝赧然,“虽然有些惭愧,让你们看到我这副样子…但我真的没办法一直维持那种在大家面前,仿佛无所不能、永远从容不迫的「现人神巫女」的样子。那需要消耗我大量的…嗯…「心力」或者说是「社交能量」。”

这时,荧也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回想了一下,开口说道:“难怪…昨天我们一起去愚人众营地,回来路上被那么多村民围住问话的时候,还有晚上遇到那位巫女汇报工作时,我就隐约感觉到你虽然应对得体,但眉宇间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恼和疲惫。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了解了心海的情况,荧之前的那些细微观察得到的疑惑,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心海听见荧竟然如此细致地观察到了自己强撑状态下的细微破绽,有些惊讶地看向荧,脸上带着被看穿的些许窘迫:“啊,你…你注意到了吗?看来我的遮掩功夫还远远不到家,还得继续锻炼才行…” 她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气馁。

接着,或许是难得遇到了能够理解她、并且让她感到安心的朋友,心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向我们吐露心声,她的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山洞的石壁,声音轻柔而带着一丝迷茫:“其实…我并不是很擅长,或者说,并不是很喜欢做一个上位者。最早的时候,我的梦想很简单,就是安安静静地读读喜欢的兵书、历史典籍,在幕后做个出谋划策的幕僚之类的。跟形形色色的人说话、小心翼翼地照顾每个人的情绪、时刻察言观色、在各种势力间平衡和分配利益…这些在我看来,是很麻烦、也很耗费心神的事。”

听到这里,曾经身为刺玫会会长、不得不处理大量人际和事务的娜维娅,脸上露出了深有同感的苦笑,她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嗯…我明白。这些确实很麻烦,很多时候也让我觉得非常头疼,比处理一场战斗要累得多。”

对此,心海像是找到了知音,也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倾诉道:“毕竟,要让与你交谈的人如沐春风,感到被尊重和理解,同时又要让他们对规则和权威保持必要的敬畏…这其中的分寸拿捏,真的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不如说,这曾经是我内心有些抗拒、不想涉足的领域。但是…”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和认命,“因为血脉的原因,「现人神巫女」的位置,终究会传到我的手里。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是没办法推卸的责任和命运。”

接着,心海像是为了缓解这略显沉重的气氛,她舒心地抬起头,环顾了一下这个虽然简陋却给她带来安宁的山洞,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开口说道:“所以,当我感觉自己快要扛不住,『能量』即将耗尽的时候,我就会偷偷跑到这里来。一个人看看书,发发呆,或者只是静静地坐一会儿,让自己慢慢『充电』…”

然后,她转过头,重新看向我们,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让我们安心的笑容:“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并不会影响正常的工作。筹备庆功会的事情,我已经提前安排给值得信赖的巫女和士兵去分工协作了。只是…今晚还有一场需要在众多士兵和民众面前进行的演讲…” 说到演讲,她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飘忽了一下,刚刚提起的一点精神似乎又开始迅速消散,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显而易见的压力。

见心海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又变得低落和无精打采,我连忙上前一步,用轻快而安抚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心海。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先把你的『能量』补回来!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放松心情,什么事都别想。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再说,我们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恢复。”

娜维娅也是温柔地点了点头,补充道:“对呀,你就安心休息。在等你的时候,我们就在这个山洞里随便看看,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你的。”

对于我们体贴的提议和陪伴,心海脸上露出了真心感激的、放松的微笑,她点了点头,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些:“嗯,谢谢你们。你们想看的话,可以随便看看,没事的,这里也没什么秘密。就当是…我个人的秘密休息室参观好了。”

然后我们四个人就默契地点了点头,开始了分工。娜维娅和我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朝着山洞外走去——我们打算利用手头的食材,就在这山洞附近找个合适的地方,生起一小堆篝火,为大家(包括需要补充能量的心海)准备一顿简单却温暖的早餐。而荧和派蒙则留在了山洞里面,带着些许好奇,开始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大声响地参观起这个属于心海的“秘密基地”,打量着这里简单的布置和可能存放的书籍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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