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突然响起的清嗓声,把苏芸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婆母和弟弟妹妹不知何时出来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揶揄笑意。
苏芸脸色羞得通红,急忙想把双手抽回,却不想被对方紧紧抓住。
林广川若无其事的把苏芸的手揣入兜里,抬头招呼道:“母亲,小弟小妹,我回来了。”
几人进了屋,虽然有好多话要讲,但已经是深夜,看着有些疲惫的大儿子,林母只简单问了几句,便催促他去休息。
两个小的也被林母赶回了房,不准再打扰他们大哥休息。
林广川简单洗漱后,上了床。虽然身体很疲惫,但脑子却很亢奋,此刻反倒没什么睡意了。
苏芸熄了灯,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林广川翻了个身紧紧抱住她,将脸埋进她柔软的发丝间,深深吸了口气,是独属于她的甜香,这让他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
苏芸紧紧回抱住他,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谁都不愿先松开,仿佛要把错过的时间都补回来。
“睡吧。”他轻声说道,粗糙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抚过她脑后的发丝。她乖巧的缩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突然她动了动,发丝扫过他的颈部,惹得他轻笑出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却被他抱得更紧。
闻着熟悉的香味,紧绷的神经终于完全放松,久违的安心感让他的眼皮越来越沉。窗外的月光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在墙上交叠,融为了一体。
林广川再次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旁,一旁空空如也,妻子早已不知何时起身。
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关节噼啪作响。舒坦!这是他这三个月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林广川穿上一旁苏芸准备好的干净衣物,拉开房门,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旁边的厨房传来些许声音。
今天天刚亮,苏芸便起身忙碌了起来,先是淘米煮粥,又是发面,准备做她最拿手的葱花饼,林广川以前最爱吃这个,外酥里嫩,咬一口满嘴香。
灶膛里的火有点小了,苏芸蹲下身,准备往里添几根细柴。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
“怎么起这么早?”林广川刚起床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脖颈。
苏芸手一抖,细柴掉在了地上。
“你吓了我一跳!”她转身轻捶他的胸口,却看到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衫,皱眉道:“我给你准备的棉衣棉裤呢?怎么不穿好了出来?现在已经入冬,天气凉的很,别冻坏了。”
林广川不答,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醒来发现你不在,就来找你了。“说完深吸一口气,“是葱花饼?”
“鼻子倒是挺灵。”苏芸笑着推开他,“赶紧去把棉衣穿上,别冻病了。”
林广川却没动,反而看向她的双手,眉头皱紧:“怎么烫着了?”说完轻轻摩挲她手背上的几处淡红色的痕迹。
苏芸想抽回手,“没事,煎饼时不小心…”
林广川没说话,转身出了厨房,片刻后拿了烫伤药回来。
“坐下。”他命令道,语气不容拒绝。
苏芸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看着林广川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
粗粝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皮肤,清凉的药膏代替了烫伤的灼热。另一股热意,却蔓上了她的心头。
“我不在家,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林广川心疼道。
苏芸用没涂药的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不服气地反驳道:“谁让你一走五年多?娘最近身体不好,咳嗽的厉害。小弟小妹还小,昨晚睡得那般迟,今天这会还爬不起来。没人给我打下手,我一个人当然容易出错了。”
林广川愧疚地抓住她乱动的手指,心疼地放在嘴边亲了亲:“他们两个也不小了,过了年都十三了,放在别人家都可以跟着下地当大人使唤了,煮个早饭还不会?你别惯着他们。”
苏芸看到林广川有些误会了,忙抽回手道:“平时家里早上就煮个红薯粥,也没什么要帮忙的。小弟小妹可懂事了,为了给家里节省粮食,天晴的时候每天天不亮就出去帮人捡柴打猪草,就因为主人家包餐食。”
林广川听了,心中越发愧疚:“是我不好,离家多年,家里事情都压在了你身上。”
“也就这两年才这样,以前爹娘身体好,你又时不时托人送钱回来,家里还算宽裕,还送小弟小妹去上了县里的新式学堂。只是从前年开始,县里突然出现你的通缉文书,不光通缉你,还要求抓你父母妻子。”说到这,苏芸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县里省里派来的人,不知来了多少回,要不是乡亲们及时报信,我们一家跑山里躲起来,还不知道被抓到哪去。爹也是因为在山里受了寒,加上担惊受怕,回家就一病不起了。娘的咳嗽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病根,找了大夫看了,说是伤到肺了,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静养。”
讲到这,苏芸语带哽咽:“自打爹去世,你又失去了消息,家里早就入不敷出,只是靠着以前的一点积蓄勉强过活,不然小弟小妹也不用天不亮就去帮助人家拾柴割草,就为了混点吃食。”
林广川红着眼,紧紧搂住怀里的女人:“是我害你们受苦了。这次我回来,就是准备把你们都接去革命新区,那里现在建设的很好,有医院、工厂、商店和学校,娘的病在那里说不定能治好,小弟小妹可以继续去学校上学。”
他顿了顿,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柔情:“你的话,如果想继续读书,我可以安排你就读那边的女子大学,要是不想读书,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其他工作,反正随你心意,你要什么都不想干,也没关系,我现在每月工资津贴都不少,足够养家了。”
林广川搂着怀里的小女人,嘴里絮絮叨叨没完,一刻也不想松开。
突然一阵焦糊味传来。
“我的粥!”苏芸猛地推开男人,赶紧起身查看,不出意外粥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