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懊恼不已,难得世子开窍了,自己若是不打扰,是不是就成事了?
此时林怀音的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连脖颈都沾染上了一层绯红。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林怀音整理好衣衫,捂着脸,躲在马车里,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世子,怎么办?奴婢没脸见人了。”
“那有什么?要不我抬你为侍妾,然后……然后我以后就不娶妻了,只要你一人。”
原本动人的情话,听在林怀音耳里,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瞬间把她惊醒。
林怀音张了张嘴,唇边扯出一抹笑:“世子说笑了。奴婢身份卑微,不适合做您的侍妾,奴婢不要。”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但是,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沈淮之的心沉了沉。
这是小丫头第二次拒绝他。她是不愿惹麻烦,怕被针对,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沈淮之不得而知。
他不由又想起她说的那句话:“你以为人人都想嫁给你?”她当时的表情是不屑。
虽说小丫鬟事后解释说那只是一句气话,可是沈淮之还是觉得,那似乎就是她的真心话。
沈淮之不知为什么,只觉小丫头的眼神忽然变了,可要问他哪里变了,他又说不上来,心底涌起莫名的不安。
林怀音回到房间就趴在了床上,把头扎进枕头里。
要说她对沈淮之没动过心,是假的。哪个女子能对这样一个英俊帅气,又屡次救自己于水火的英俊美男不动心呢?
可她充其量只能给他做个妾,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平等。
就像柳姨娘,得到的宠爱再多又有什么用?终究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受尽屈辱和折磨。
于她而言,是个人都可以踩她一脚、要她的命,今天可以是公主,明天就可以是老太君、段谨昭、钱嬷嬷……而她的命只有一条!
沈淮之能救得了她一时,却救不了她一世。
还有,谁能保证谁会爱谁一辈子?
就像李岩,也曾誓言旦旦,要一辈子对她好,可转眼就和别的女子滚到了一起。
感情的事,谁要是认真,谁就输了。当务之急,是守住自己的心,多赚钱,找机会逃走,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
翌日,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沈淮之应邀与好友在望江楼小聚。
林怀音和阿卓随行,早早便跟随沈淮之抵达了酒楼。
这望江楼临江而建,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雅致之所,楼高三层,飞檐翘角。
远处,山峦起伏,江水悠悠,在日光的晕染下,似一幅撒了碎金的山水画卷。
林怀音凭栏远眺,只觉心醉神怡,正沉醉于这美景之中,忽闻街头传来一阵喧闹。
林怀音下意识寻声望去,只见热闹的朱雀街上,两骑身影正一前一后打马而来。
为首的骑白马,是个年轻公子,身着一袭玄色锦袍。
紧跟其后骑红马的女子一身红装,几乎与马儿的颜色融为一体,尤其靓眼的是,那马鬃竟然是白色的,跑起来犹如一团烈焰裹挟着白色闪电。
二人纵马狂奔,引得路人纷纷避让,唯恐被马蹄波及。
眨眼间,二人来到望江楼。
公子一勒缰绳,利落地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丢给一旁的小二。
他看了一眼沈淮之的马车,对身后的少女道,“还不是你磨蹭,害我又迟到了。”
少女跃下马,娇嗔道:“人家是女孩子嘛,出门总要妆扮一番。”
男子语带深意地揶揄道:“就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说罢,带着女子往里走。
待二人进入房间,林怀音只觉眼前一亮。
男子身姿挺拔,剑眉星目,玉冠束发一,几缕碎发随意垂落,为他添了几分不羁。
女子身姿婀娜,面容姣好。
当林怀音看清男子面容时,瞬间呆住了,真是冤家路窄,怎么会是他?
原来此人就是那日在军营折辱过她的小将军!
想起那天的经历,林怀音只觉气往上涌。
看向男子的眼神,不自觉透出一股敌意。
她垂了垂眸,掩去眸中情绪。
“沈淮之,瞧见我的新坐骑了吗?是我刚弄到手的,要不要试试?”
沈淮之自然看到了他的新马,忍不住提醒道:“跑马也得分个场合,你在街上这般狂奔,就不怕伤及路人?”
他是京兆尹,也是地方父母官,对萧逸的行为颇为不满。”
萧逸满不在乎道:“放心,就凭我这马术,比这再多的人,也不会出事。”
沈淮之无奈地摇头。
这萧逸乃当朝丞相萧锦之子,萧锦年近四十得此一双儿女,宠惯至极,兄妹二人行事愈发肆意乖张。尤以萧逸为甚,天不怕地不怕,是京中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即便被父亲丢去军营历练,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不上心。加之祖父身为太傅,门生遍布朝野,他在京中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平日行事也是毫无顾忌。
萧婉宁款步上前,盈盈下拜,行礼道:“宁儿见过淮之哥哥。” 沈淮之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萧逸兴致勃勃地描述着他前几日从西域重金购得的白马:“沈淮之,你看我这马,跑起来那叫一个快,带起的风都能把人吹倒!”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眼中满是炫耀之色。
沈淮之看着他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吩咐林怀音道:“阿三,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