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音又不放心道:“是不是因为现在是夏季,所以公子并不需要呀?”
月柔缓缓摇头,“我来时,公子刚从北疆回来,正值寒冬,可那时他也不允许我们留在他的房间。”
月柔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愁绪,“虽然公子不用我们,但我们还是坚持每晚轮值值夜,只不过是睡在隔壁的耳房。”
听了这个,林怀音的心情别提多舒畅了,“合着咱们就是在隔壁房间睡个觉,就算值夜?”
“嗯。”月柔点头。
林怀音道:“除了晚上值夜,白天呢?白天还需要做什么吗?”
月柔道:“平日里公子并不喜欢我们待在这里,甚至……甚至是厌恶的。”
月柔流露出沮丧,“所以白日里还是各忙各的。
林怀音微微有点小失望,还以为彻底脱离苦海了,看样子还得回去被那个老婆子磋磨。
“你平日里都是做些什么?”
“我在榴园当值,平日里侍候小小姐。
“那个星罗呢?”
“她是老太君院子里的人,在静尘苑做事。另外,老太君还有个侄孙女叫瑾昭的,有事没事的总往这边跑,你得注意点,她脾气大,别惹到她。”
“为什么总往这边跑?难道也是冲着世子来的?”
“是啊,她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府里小住,表面上是来陪老太君,实则是为了接近世子。只要世子能接受,人家将来是要当正妻的。
至于咱们这种,公主说了,要是谁能得手,马上晋升通房,通房干好了,还可以抬为侍妾。”
“然后呢?”
“然后就没然后了,已经妾室了,还想怎样?”
林怀音暗暗叹气,这里的女人真是悲哀,一辈子的理想就是这个?
见林怀音若有所思的样子,月柔取笑道:“难道你还想着平妻?告诉你,可别动这种歪心思,那些可不是你我这种身份所能肖想的。”
林怀音无语望天,感叹月柔的脑回路清奇。
当林怀音回到后院的房间时,小蝶已经睡着了,房间只燃着一盏微弱的油灯。
燕儿一听到房门声,立马坐了起来,当看到林怀音完好无恙地出现在眼前时,惊喜万分,她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林怀音,小声道:“阿三,你可回来了,可急死我了。”
林怀音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我没事。”
“钱嬷嬷那边怎么办?”
“没事的,有公主为我撑腰,她不敢拿我怎样。”
燕儿长长地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林怀音看了看熟睡的小蝶,唇角微勾,心道,明天这位一定会非常失望吧。
夜里,躺在床上的林怀音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行刑前小蝶对她说的那句话,或许她的语气太阴毒,一字一句都刻在了林怀音的脑海里。
她说:敢坏我的好事,这就是你的下场,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躲过去,一路走好吧!
她是在绝别,也是在泄愤。
当时林怀音就觉得蹊跷,想了想最近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她确实坏过小蝶的事,但不敢苟同她那个“好”字,究竟是什么事,能称得起小蝶心目中的“好事”?
还有,她说自己装疯卖傻,究竟什么样的行为,会被小碟看做是装疯卖傻?
林怀音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
难道和这具身体的原主有关?难道原主和小蝶有什么过节?
是了,自从她穿到了这个世界,小蝶就总是用着仇视的目光看她,还处处针对她,若说她和原主没什么,似乎不太可能。
翌日。
当后院的丫鬟得知阿三成了世子的暖床时,都气得不行,那简直是羡慕嫉妒恨呀。
很多人都在私下里议论,连姿色最出众的江小蝶,都没抢上槽,凭什么轮到阿三?她阿三算老几?都说阿三走了狗屎运。
还有很多人认为公主的眼神儿不好使,竟把鱼目当成了明珠。
既然成了世子的房里人,钱嬷嬷自然不敢再用刑罚,三十板子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林怀音感慨颇深,都说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想到在这里也是一样,仅仅有了个暖床的头衔,待遇就有了天壤之别。
对她来说曾经天大的事,就这样轻松地迎刃而解了。
祸事虽已过去,可林怀音在府中的风评似乎更差了。
以前她走到哪儿,别人都会嘲笑她爬床,被打了板子,如今她又多了另一个标签:小偷。
对于这个头衔,林怀音厌恶至极,她很想找青绿对峙,找春玲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这两个人总是躲着她,她找不到机会,更没有合适的场合来证明自己。
更何况,青绿不会轻易改口,春玲和小蝶要好,一向对自己充满敌意,不太会帮她,这件事只能作罢。
她还是干着从前的活计,一如既往。
只是再也没有人帮她买纸了,刚刚起步的事业,就此搁浅了。
林怀音一直有意无意地打听春桃的消息,可春桃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人知晓。
那个难堪的雨夜,那个满是诡异氛围的清晨,都如梦幻泡影般远去,没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发生过。
不久,燕儿就被调去了听雪苑当差。
那是侯府二爷姨娘住的院子。
听说二爷十分宠爱这个姨娘,甚至长子都生在了娶正妻之前。
怎奈两个儿子都是短命的,一个两岁时因一场高热丢了性命,另一个好不容易长大,却在前几天游湖时,溺水而亡。
可惜二爷去了滨州剿匪,不在府中。
之后,姨娘变得疯疯癫癫,经常又哭又闹,还摔坏了很多东西,打骂奴婢更是家常便饭。
她身旁原有四个贴身奴婢,都是二爷亲自挑选的,可惜有一个为救落水的小公子,溺水而亡,另两个因为护主不利,被处罚致死,最后一个就在前两天被犯病的姨娘活活打死。
林怀音着实为燕儿捏了一把汗,也不知这姨娘何时能好,会不会伤到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