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老李以及其他感染人员,都强烈要求参与行动。最终,考虑到他们对案情和“影刃”技术的熟悉程度,上级批准陈默和少数几名身体状况尚可的侦查员,作为技术顾问和先遣引导,随同特种部队一起行动。
临行前,陈默去隔离病房看了依旧拒绝提供任何有用信息的“杨”。杨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我们要去‘方舟’了。”陈默平静地告诉他。
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你们追求的‘纯净’,建立在无数人的痛苦和死亡之上。”陈默继续说,“那不是进化,是谋杀。无论‘方舟’里藏着什么,它都不会是未来。”
杨依旧沉默。
陈默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他知道,对于某些陷入极端理念的人,语言是苍白的。只有用行动彻底粉碎他们的妄想,才是唯一的答案。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载着联合行动队,飞向那片未知而危险的山脉。每个人的心情都沉重而决绝。这不仅仅是一次任务,更是一场为自己、为无数被“标记”的无辜者、为人类基本伦理而战的生存之战。
山脉的轮廓在直升机舷窗外如同巨兽的脊背,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在稀薄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冷光。空气稀薄而寒冷,即使坐在机舱内,也能感受到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
根据前期侦察和信号分析,“方舟”的入口很可能隐藏在一处看起来像是自然形成的冰川裂缝深处。那里电磁干扰强烈,地形险峻,常规手段难以接近。
行动队在一个距离目标区域十公里外的隐蔽山谷降落,剩下的路程需要依靠雪地摩托和徒步完成。
陈默裹紧了防寒服,检查了一下随身装备:武器、探测器、通讯器,以及张辰团队紧急赶制出来的、加强版的个人“影刃”屏蔽装置。他的身体状况尚可,但那种基因层面被侵蚀的感觉,像是一层永远无法驱散的阴霾,时刻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
老李因为身体状况和指挥需要,留在了后方指挥中心,通过卫星链路实时监控行动。
“保持通讯畅通,注意安全,发现目标,立即报告!”老李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明白。”
小队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前行,狂风卷着冰碴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探测器上的指针在进入特定区域后开始不稳定地摆动,显示这里的辐射背景确实异常。
领队的特种部队指挥官,代号“山鹰”,经验丰富,他根据地形和探测器反馈,不断调整着前进路线。几个小时后,他们抵达了预定的那条冰川裂缝边缘。
裂缝深不见底,黑暗如同巨口,向下望去,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彻骨的寒气涌上来。
“信号源在下面,大约负一百五十米深处。”技术兵确认道。
悬降作业开始。队员们利用冰锥和绳索,依次滑入幽暗的裂缝。光线迅速变暗,温度骤降,只有头灯的光柱在冰壁上晃动,映出光怪陆离的折射。
下降过程中,陈默手中的辐射探测器蜂鸣声逐渐增强。同时,个人屏蔽装置的指示灯也开始微微闪烁,表明有低强度的、未被激活的“影刃”单元能量场残留。
“小心,我们进入他们的防御范围了。”陈默在通讯频道里提醒。
终于,脚下触到了坚实的地面。裂缝底部并非想象中那么狭窄,反而异常开阔,一个巨大的、明显是人工开凿的金属平台嵌入冰壁之中,平台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泛着金属冷光的圆形大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几个隐蔽的传感器和摄像头。
“找到入口了。”山鹰报告,“准备爆破。”
“等等。”陈默阻止了他,他走近那扇门,仔细观察着门的结构和周围的冰壁。“这种地方,强行爆破可能会引发结构坍塌。而且,他们肯定有应急措施。”
他拿出一个连接到后方张辰团队的扫描设备,对大门进行探测。“门是合金的,内部结构复杂,有生物识别和多重密码锁。硬来不行。”
“那怎么办?”
陈默的目光落在门侧一个不起眼的、类似应急接口的面板上。他想起从“杨”的平板电脑中破解出的一部分关于“方舟”外围安保系统的冗余指令。
“也许……可以试试这个。”陈默从装备包里拿出一个特制的数据接口线,连接到那个应急面板上,另一头连接到他携带的、存储了部分破解数据的终端。
他快速输入了一串复杂的指令,这是张辰团队根据破解数据模拟出的、拥有极高权限但可能未被及时注销的维护人员访问码。
终端屏幕闪烁了几下,显示“权限验证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手中的武器对准了大门和四周。
几秒钟后,终端屏幕跳转到绿色,显示“权限通过,欢迎回来,博士。”
紧接着,那扇厚重的圆形大门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液压声和金属锁扣解开的脆响,然后缓缓地向内滑开,露出后面一条灯火通明、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金属通道。
“成功了!”虞倩在后方指挥中心通过陈默头盔上的摄像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低呼。
“保持警惕!依次进入!”山鹰下令。
小队呈战术队形,小心翼翼地进入通道。通道内部温度适宜,与外面的酷寒形成鲜明对比。墙壁是光滑的合金,头顶是柔和的白色光源,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
辐射探测器的蜂鸣声在这里变得清晰而稳定。
他们沿着通道向前,经过了几个岔路口,根据探测器的指引和从“杨”平板中获取的残缺地图,向着辐射源最强的核心区域前进。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许多紧闭的房门,上面标记着“样本库”、“数据分析”、“低温休眠”等字样。整个设施静得可怕,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响。
偶尔,通道顶部或墙壁的缝隙中会传来那种熟悉的、细微的嗡鸣,但个人屏蔽装置立刻发挥作用,那些试图靠近的“影刃”单元在距离他们几厘米的地方便失能、降解,化作几乎看不见的尘埃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