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11日, 农历九月廿二, 宜:祭祀、沐浴、结网、移柩、入殓, 忌:安床、开市、交易、安葬、修坟。
我和潇潇刚从电影院出来,手里还捧着没喝完的半杯奶茶。街上到处都是相拥的情侣,商业街的霓虹灯闪烁着“双十一狂欢”的字样,刺眼又喧嚣。潇潇挽着我的手臂,头靠在我肩膀上,还在回味刚才电影里的情节,絮絮叨叨地说着男女主角的爱情多么感人。
我心里有些烦躁,说不清缘由。或许是这铺天盖地的甜蜜氛围,或许只是单纯的累了。我们拐进了一条通往停车场的小巷,想避开主街上的人流。巷子很深,路灯坏了几盏,光线明明灭灭,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某种不怀好意的窥探。
“默默,我们明年也出来过节好不好?虽然说是光棍节,但现在都成情侣节了嘛。”潇潇晃着我的手,语气带着撒娇。
“嗯,好。”我心不在焉地应着,眼角余光似乎瞥到巷子深处有个黑影动了一下。
没等我看清,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侧面撞了过来!我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口鼻就被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手帕死死捂住。潇潇的惊叫声短促地响起,随即也变成了沉闷的呜咽。那气味直冲大脑,天旋地转,意识像退潮一样迅速消散。最后印在脑海里的,是潇潇那双充满惊恐和绝望的眼睛。
……
醒来时,头痛欲裂。我发现自己坐在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双手被反剪在背后,捆得结结实实。四周是一片近乎绝对的黑暗,只有头顶斜上方有一束惨白的光线打下,像舞台的追光,将我孤零零地笼罩其中。
“潇潇?潇潇!”我压低声音呼喊,喉咙干涩发痛。
没有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这是哪里?我们被绑架了?为了钱?还是……
“嗡——”
一声电流的轻响,正对着我的黑暗区域突然亮起了一块屏幕。屏幕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上面显示出一行冰冷的白色文字:
“欢迎成为第十一对。游戏规则很简单,证明你们的爱。”
我的心猛地一沉。第十一对?前面十对……怎么样了?
屏幕上的字继续浮现,像毒蛇吐信:
“你们被分别关押。面前各有一把钥匙,可以打开对方的锁链。但记住,钥匙只能由本人使用才有效。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中。”
“只有真正相爱,彼此信任,愿意为对方牺牲的人,才能一起活着离开。”
“前面十对,无一成功。祝你们好运。”
文字消失,屏幕暗了下去。我低头,果然发现右手边有一个小小的金属托盘,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它泛着冷硬的光,仿佛在嘲笑着什么。
真正相爱?信任?牺牲?这他妈是什么变态的游戏!
我试着挣扎,绳子深深勒进手腕,纹丝不动。这把钥匙,是潇潇的生机,却不在她手里,而在我的身边。这意味着,如果我想救她,我必须……指望她也能拿到钥匙来救我?或者,更黑暗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如果我用自己的钥匙先打开自己的束缚呢?规则没说不能这样,只说钥匙只能由本人使用才有效。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我强行压了下去。不,我不能这么想。那是潇潇,是我爱的人。
时间在黑暗和寂静中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未知的恐惧和对潇潇的担忧疯狂啃噬着我的理智。她在哪里?她害怕吗?她会不会……已经用了那把钥匙?
突然,“咔哒”一声轻响,从我身后传来。紧接着,束缚着手腕的绳子一松。
我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我猛地挣开双手,难以置信地活动着僵硬发麻的手腕。是潇潇!一定是她!她用她那把钥匙,选择先来救我!
狂喜和愧疚瞬间淹没了我。我抓起托盘里那把属于她的钥匙,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转过身,借着那束惨白的光,果然看到椅子背后有一个不起眼的锁孔。我颤抖着将钥匙插了进去,轻轻一拧。
“咔。”
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枷锁被打开。与此同时,前方无尽的黑暗中,传来一阵低沉的、金属摩擦的嘎吱声。一扇门的轮廓,在微弱的光线下缓缓显现出来。
门开了。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潇潇,带她离开这个地狱!
门后是一条狭窄、潮湿的走廊,墙壁摸上去冰冷黏腻,散发着霉味和铁锈混合的怪异气味。走廊尽头有光,一种摇曳不定的、昏黄的光。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心跳如擂鼓,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终于,我走到了走廊尽头。那是一个稍微宽敞些的房间,同样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悬挂在中央。灯光下,我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双手同样被反绑着,低垂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
是潇潇!
“潇潇!”我激动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别怕,我来了!我来了!”
她在我怀里轻轻颤抖着,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发出细微的、压抑的啜泣声。
我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连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们找到钥匙了,我们都能出去了!我们证明了,我们是真的……”
我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我感觉到,怀里的“潇潇”,她的啜泣声似乎……有点不对劲。那不是恐惧,也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那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她的头缓缓抬了起来,长发向两边滑落。
灯光下,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苍白,精致,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扭曲笑容。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里面没有一丝泪水,只有浓稠的、化不开的恶意。
“证明?”她开口了,声音沙哑而诡异,像用指甲刮擦着玻璃,“你们真的证明了吗?”
她慢慢举起一直背在身后的手——那里,根本没有绳子,只有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小巧的匕首。
“陈默,对吧?”她歪着头,笑容越发扩大,“恭喜你,你是第一个冲进来‘救’她的人。可惜啊……”
她的声音如同毒蛇,钻进我的耳朵:
“你的潇潇,现在正握着她那把能救你的钥匙,坐在她的房间里,瑟瑟发抖地思考……是该来救你,还是该用那把钥匙,打开她自己脚镣,独自逃命呢?”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
那双陌生的、带着恶毒笑意的眼睛,像两面镜子,映照出我瞬间苍白失血的脸。证明?信任?刚刚涌起的狂喜和庆幸碎成了粉末,被冰冷的恐惧碾过。我救的不是潇潇,那……潇潇在哪里?她手里的钥匙,会指向生路,还是……更深的深渊?
头顶那盏昏黄的灯,猛地闪烁了几下,像一只嘲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