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挠了挠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这算怎么回事啊,刚脱离佛门又还俗,休了前妻又娶妻。”
沙僧好奇地问道:“二哥,原来你之前有嫂子啊?”
孙悟空笑着解释道:“你还不了解他呢,他本是乌斯藏高老庄高太公的女婿。
后来被老孙降伏,他也曾受菩萨戒行,没办法,才被我拉来做了和尚,所以抛弃了前妻,跟着师父往西拜佛。
想必是离别太久,又想起那档子事了,刚才听到这事儿,肯定又动了心思。呆子,你就入赘这家吧,只要多给老孙磕几个头,我就不揭发你。”
那呆子涨红了脸,道:“胡说!胡说!你们别光拿老猪我出丑。常言道:‘和尚是色中饿鬼。’谁不想过好日子?你们都这么扭扭捏捏,装腔作势,把好事都给搅和了。
现在茶水也没得喝,灯火也没人管,就算熬过这一夜,可那匹马明天又要驮人,又要赶路,再饿上一夜,恐怕只能剥皮了。你们坐着,我去放放马。”
那呆子急急忙忙,解开缰绳,把马牵了出去。
孙悟空眼珠一转,道:“沙僧,你先陪着师父坐这儿,我去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去哪儿放马。”
唐三藏叮嘱道:“悟空,你去看他可以,但别老是捉弄他了。”
孙悟空应道:“我知道了。”这大圣走出厅房,摇身一变,化作一只红蜻蜓儿,轻盈地飞出前门,迅速追上了猪八戒。
那呆子牵着马,看到有草的地方也不让马吃草,嘴里“嗒嗒嗤嗤”地吆喝着,赶着马,转到后门去了。
只见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正在后门外闲站着,赏玩菊花。她们娘女几个瞧见猪八戒来了,三个女儿赶忙娇羞地闪身进了屋。
那妇人站在门口,微笑着问道:“小唐三藏,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这呆子赶忙丢开缰绳,上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满脸堆笑地说道:“娘!我来放马呢。”
那妇人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师父也太小心谨慎了。在我家招了女婿,不比做个挂单的和尚,往西赶路强多了?”
猪八戒嘿嘿一笑,道:“他们奉了唐王的旨意,不敢违抗君命,所以不肯干这事儿。刚才他们都在前厅拿我打趣,我又有些左右为难,就怕娘您嫌弃我嘴长耳大。”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猪八戒,道:“我倒是不嫌弃,只是家里没个当家的,招一个女婿倒也不错;只是担心小女儿可能会嫌你丑。”
猪八戒赶忙赔笑道:“娘,您跟您女儿说说,别这么挑挑拣拣的。您瞧我那唐三藏师父,虽说长得俊,可实际上没什么用。我虽说长得丑,可我也有几句本事。”
妇人好奇地问道:“你且说说看。”
猪八戒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地说道:“我虽说长相不佳,但是干活儿可是又快又实在,功劳不小。
要是提到耕种千顷土地,根本用不着耕牛,只凭我这钉耙,就能及时翻地播种,让禾苗迅速冒头生长。
碰上没雨的时候,我有法子求来雨;没有风的时候,我也能唤来风。要是觉得房舍太矮,我能把它往上加盖个两三层。
屋里地下脏了,我可以用钉耙扫一扫;要是阴沟堵塞不通,我也能用它疏通。
家里家外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儿,不管是上天还是入地,我都能办得到。”
那妇人听八戒这般说辞,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说道:“既然你干得了这些家事,那你再去跟你师父商量商量,要是没什么阻碍,便招你入门吧。”
八戒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说道:“不用商量,他又不是我亲爹亲娘,这事儿干不干,全由我自己做主。”
妇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道:“也罢,也罢,那我去跟女儿们说说。”说罢,她一闪身进了门,“扑”的一声,轻轻掩上了后门。
八戒也不再管放马的事儿,随手牵起马,哼着小曲儿便往回走。
哪晓得孙大圣早已化作红蜻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此刻,他扑闪着翅膀迅速飞回来,在半空中一个翻身,现出本相,急忙跑到唐三藏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悟能牵着马回来了。”
长老微微点头,应道:“马要是不牵好,恐怕会撒欢跑掉。”
行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绘声绘色地把刚才妇人与八戒的一番对话,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三藏听了,眉头微皱,半信半疑。
没过一会儿,就见呆子牵着马,慢悠悠地回来了,将马拴好。
长老抬头问道:“你把马放好了?”
八戒随口应道:“附近没什么好草,没地儿放马。”
行者嘴角一扬,打趣道:“没地儿放马,倒有地儿牵马去跟人家谈招亲的事儿?”
呆子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事情败露,顿时耷拉着脑袋,扭着脖子,噘着嘴,皱着眉,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只听得“呀”的一声,腰门缓缓打开了,两对红灯摇曳,光芒闪烁,一个童子手提酒壶,袅袅香云缭绕其间,环佩叮当作响,清脆悦耳,那妇人带着三个女儿,莲步轻移地走了出来。
妇人轻轻唤着真真、爱爱、怜怜,柔声道:“来,拜见取经的几位长老。”
三个女子莲步轻移,在厅中站成一排,朝着众人盈盈下拜。这几个女子果然生得标致非凡。
只见她们蛾眉如翠柳般细长,粉面似春花般娇艳,身姿妖娆婀娜,体态窈窕轻盈,头上花钿闪烁生辉,腰间绣带随风飘飘,唇若樱桃般小巧红润,身上香溢兰麝。
芬芳扑鼻,珠翠满头尽显华贵,衣衫花缀更添丽色,当真堪比九天仙女临凡,月里嫦娥降世。
见此情景,三藏赶忙合起双掌,低头闭目,嘴里念念有词;孙大圣佯装不在意,别过头去,不去理会;沙僧则默默转过身,背对着她们。
再看那猪八戒,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色心大乱,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他扭捏着肥胖的身子,轻声悄语道:“有劳仙子们下凡。娘,让姐姐们先去歇息吧。”
那三个女子听了,脸颊绯红,转身袅袅婷婷地走进屏风,只留下一对纱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妇人微笑着看向四位长老,问道:“四位长老,可考虑好了?哪位愿意配我小女呀?”
悟净接口道:“我们商量过了,让姓猪的入赘您家。”
八戒连忙摆手,着急地说道:“兄弟,别拿我打趣,还是大家再一起商量商量。”
行者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笑道:“还商量什么?你在后门都已经说得妥妥当当,‘娘’都叫得亲热,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师父做男方亲家,这位夫人做女方亲家,老孙我来做保亲的,沙僧当媒人。也不用翻看历书选日子,今儿就是个天赐的吉日,你赶紧拜了师父,进去做女婿吧。”
八戒连连摆手,涨红了脸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事儿可干不得!”
行者走上前,伸手揪着八戒的耳朵,催促道:“呆子,别再遮遮掩掩了。你嘴里‘娘’都叫了多少遍,这会儿又说干不得。赶紧答应下来,也让我们跟着吃点喜酒,沾沾喜气。”说着,他一只手揪着八戒,另一只手拉住妇人道:“亲家母,快带你的女婿进去吧。”
那呆子犹犹豫豫,脚步趔趄,想进又不敢进,两只脚像被钉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