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还留着这个呢。”何世清端来杯温水，看着日记笑了，“我记得您说过，怀我的时候特别想吃辣，爸偷偷给您买辣条，被外婆骂了一顿。”
“可不是嘛！”孙婷婷接过水杯，打开保温桶，“今天我炖了山药排骨汤，加了点红枣，补气血又不油腻。还买了新鲜的鲈鱼，清蒸最嫩，我特意让鱼摊老板把刺都处理干净了，苗苗直接吃就行。”她一边说着，一边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拿出砂锅把汤倒进去温着，“我还带了菠菜，焯一下拌核桃仁，补铁又好消化，医生说孕早期要多吃点这个。”
厨房很快就热闹起来，洗菠菜的水声、蒸鱼的蒸汽声、孙婷婷絮絮叨叨的叮嘱声混在一起，成了最鲜活的背景音。何世清陪着苏苗苗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那个旧日记，看到“世清出生那天，雪下得很大，哭声像小猫一样”，忍不住笑了：“原来我小时候哭声这么小，我还以为我一直很勇敢呢。”
“你小时候可胆小了，”苏苗苗靠在她肩上，摸着小腹轻声说，“要是宝宝像你，肯定很乖。要是像我，说不定会很调皮。”
“像你也好，”何世清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调皮点才可爱。我们给宝宝起个小名吧？我想了两个，叫‘暖暖’怎么样？冬天出生的，希望他永远暖暖的。或者叫‘朵朵’，像小花开一样。”
“暖暖好听，”苏苗苗笑了，“等他出生了，我们带他去浙西的古村落，那里的春天有很多花，夏天有萤火虫，秋天有柿子，冬天有雪。我们还可以给他讲我们当年做项目的故事，告诉他，他的妈妈们曾经一起为很多人创造过温暖的家。”
“好，”何世清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都听你的。”
午饭很快就做好了，餐桌上摆满了菜。清蒸鲈鱼躺在白瓷盘里，浇着薄薄的豉油，鱼肉雪白细嫩；山药排骨汤冒着热气，汤色奶白，飘着几颗红枣；凉拌菠菜翠绿，撒着琥珀色的核桃仁；还有一盘清炒荷兰豆，颜色鲜亮。孙婷婷不停地给苏苗苗夹菜，眼神里满是慈爱：“苗苗，多吃点鱼，对宝宝脑子好。这汤你多喝点，我看你脸色还有点白，得好好补补气血。”
苏苗苗胃口确实不错，吃了小半碗米饭，还喝了两碗汤。何世清坐在她旁边，时不时帮她擦嘴角，还把鲈鱼最嫩的腹部夹给她：“慢点吃，不够还有，妈炖了一大锅汤呢。”
孙婷婷看着两人的互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世清现在越来越会照顾人了，想当年她刚工作的时候，连自己的衣服都洗不干净，还是我每周去帮她收拾。”她放下筷子，从布包里又掏出个东西，“对了，我托人从乡下买了些土鸡蛋，每天早上煮一个给苗苗吃，比超市买的有营养。还有这个，”她拿出一小罐陈皮，“我晒的陈皮，要是苗苗想吐，含一片在嘴里，比吃药管用。”
苏苗苗接过那罐陈皮，罐子是个小小的玻璃罐，上面贴着孙婷婷手写的“陈皮”二字，还画了个小小的橘子。她拿起一片放在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果然缓解了胃里的些许不适。“妈，您真好，比世清还细心。”
何世清假装吃醋：“我也很细心啊，我昨天还学做了陈皮糖，等凉了给你当零嘴。”她起身去厨房，端出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几块浅棕色的糖块，“我查了食谱，用陈皮和冰糖熬的，没有添加剂，你可以放心吃。”
苏苗苗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中带着陈皮的清香，确实好吃。她看着何世清和孙婷婷忙碌的身影，心里被填得满满的。以前总觉得怀孕是件辛苦的事，可现在有这么多人爱着自己，连那些孕吐、腰酸的不适，都变得值得了。
午后的阳光更暖了，苏苗苗靠在何世清怀里，很快就睡着了。何世清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直到她呼吸平稳，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孙婷婷坐在客厅里，和何世清一起整理宝宝的用品——那是何世清网购的小衣服、小被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床，孙婷婷正拿着针线，给小被子缝上花边。
“世清，你看这个花边怎么样？”孙婷婷举起手里的蕾丝花边，“我选了米白色的，和小被子很配。当年你出生时，我也给你缝过这样的花边，可惜后来搬家弄丢了。”
何世清看着母亲花白的鬓角，心里有些发酸：“妈，您别累着，这些事情我们可以让月嫂做。”
“不累，”孙婷婷笑着摇头，“这是奶奶的心意，别人做的哪有我做的用心。等宝宝出生了，我还要给他织毛衣、做鞋子，让他穿得暖暖和和的。”她放下针线，从抽屉里拿出个相册，“你看，这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穿着我织的小红鞋，可神气了。”
相册里的照片有些泛黄，何世清穿着红色的小鞋子，跌跌撞撞地走着，孙婷婷在旁边扶着她，脸上满是笑意。何世清看着照片，突然想起苏苗苗说的话，等宝宝出生了，也要给他拍很多照片，记录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苏苗苗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睁开眼，就看到何世清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正在写着什么。“你在写什么？”苏苗苗轻声问。
何世清把笔记本递给她，上面是她写的“宝宝成长计划”，从孕期的护理到出生后的早教，都写得清清楚楚。“我查了很多资料，”何世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有没有用。”
苏苗苗看着笔记本上工整的字迹，眼眶一热。她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笔记本，那是个封面印着可爱小熊的厚本子，上面写着“孕期日记”。“我也写了点东西，”她翻开本子，“你看这段。”
“12月10日，晴。今天暖暖很乖，没有让我吐。世清早上给我熬了小米粥，还学做了陈皮糖，味道很好。妈来了，带来了她绣的小袜子和怀世清时的日记，看着那些泛黄的纸页，突然觉得生命真的很神奇。下午听胎心，‘咚咚’的声音像小火车，世清站在旁边，偷偷擦眼泪，那个样子，比我还激动。我摸了摸肚子，跟暖暖说，爸爸妈妈都很爱你，等你出来，我们带你去看世界。”
何世清看着那些文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俯身吻了吻苏苗苗的额头：“等暖暖出生了，我们一起把这些日记给他看，让他知道，他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被这么多人爱着。”
苏苗苗点点头，靠在何世清怀里，继续写日记。“12月10日，下午。世清给我按摩小腿，手法越来越熟练了。她跟我说，等暖暖出生了，要带他去浙西的古村落，去看春天的花，夏天的萤火虫。我想，暖暖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就像我们一样。妈在客厅里缝小被子，阳光照在她身上，很温暖。这个冬天，因为有暖暖，一点都不冷了。”
写完日记，苏苗苗和何世清一起走到书房。书房的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都是何世清特意选的，说能净化空气，对孕妇好。书桌上，放着苏苗苗的电脑，屏幕上是她新写的文章《成为母亲：一段生命的对话》的开头，旁边散落着几张便签，上面写着她的灵感。
“我想把我们的故事写进去，”苏苗苗指着屏幕说，“写我们怎么相遇，怎么一起开工作室，怎么决定要一个宝宝。我想告诉所有的人，爱有很多种样子，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对新生命的爱，都是最珍贵的。”
何世清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支持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她指着窗外，“你看，腊梅开了。”窗外的腊梅树上，缀满了嫩黄的花苞，在寒风中散发着幽微的香气。
傍晚的时候，孙婷婷做了晚饭就回去了，临走前还反复叮嘱：“苗苗要是晚上想吐，就吃点陈皮糖，别硬扛着。世清，晚上多醒两次，看看苗苗有没有踢被子。明天我再带点鸡汤来，给苗苗补补。”
送走孙婷婷，家里又恢复了安静。何世清给苏苗苗放了热水，让她泡个脚解乏。泡脚桶里放了些艾草，是孙婷婷特意带来的，说能缓解腰酸。何世清蹲在旁边，帮苏苗苗按摩着脚，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
“今天开心吗？”何世清轻声问。
“开心，”苏苗苗笑着点头，“有你，有妈，还有暖暖，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摸了摸肚子，“暖暖今天很乖，好像知道我们在说他一样。”
泡完脚，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孕期护理的视频。视频里，医生正在讲孕中期的注意事项，何世清拿着笔，认真地记着笔记，时不时问苏苗苗：“这个你记住了吗？下次产检我们要问问医生。”
苏苗苗靠在她怀里，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比我还紧张。”
“我当然紧张，”何世清放下笔，握住她的手，“你和暖暖都是我的宝贝，我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们。”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首饰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条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暖”字，“我特意定做的，等暖暖出生了，我们一起戴，好不好？”
苏苗苗接过项链，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何世清平时不怎么喜欢这些首饰，却为了她和宝宝，特意定做了项链。这份心意，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珍贵。
夜深了，苏苗苗躺在何世清怀里，很快就睡着了。何世清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小的生命在里面生长。她想起白天孙婷婷说的话，想起苏苗苗写的日记，想起那个还没出生的宝宝，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她知道，怀孕的过程很辛苦，未来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她们。可只要身边有苏苗苗，有家人，有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生命的馈赠，从来都不是轻轻松松的，它需要付出，需要等待，需要用心去呵护。但当你感受到那份来自血脉的联结，感受到家人之间浓浓的爱意时，就会明白，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窗外的腊梅香气飘了进来，混着室内的暖意，酿成了最温馨的味道。何世清低头吻了吻苏苗苗的额头，轻声说：“晚安，我的爱人。晚安，暖暖。”
黑暗中，苏苗苗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只有那个小小的生命，在她的肚子里，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这份浓浓的爱意。这个冬天，因为有了爱，有了期待，变得格外温暖。而生命的馈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