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那间200平米运动品店的租赁合同，山本太郎心里美滋滋的。
月租15万日元！
这价格，放在经济泡沫时代，连个厕所都租不到。
现在整整200平米的临街旺铺就到手了。
“老大，咱们这就回去开始找装修队？”
铁男摩拳擦掌，比山本太郎还兴奋。
他觉得自己跟对了人，老大不仅能打，还有商业头脑。
跟着老大干，以后吃香喝辣，泡泡浴自由指日可待。
“不急。”
山本太郎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他站在街边，看着周围那些贴着出租、出售纸条的空置商铺。
又想起刚才那个主动提出免费出租三层小楼的老者，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日本经济……
真的会一直这么差下去吗？
他虽然是个高中生，还是不良少年，但也不是完全两耳不闻窗外事。
偶尔看电视新闻片，似乎总有人在说触底反弹、结构改革初见成效之类的话。
万一……
万一经济哪天真的好转了呢？
这些现在白菜价...
不，是倒贴钱都没人要的房子，到时候会不会身价暴涨？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对啊。
老子现在手里有钱。
十个多亿呢。
躺在床底下也是发霉，不如拿出来投资。
他想起以前听高宫望吹牛，说他家有个远房亲戚，就是在泡沫时代最疯狂的时候买了地皮。
结果泡沫一炸，倾家荡产跳了楼。
反过来想，现在泡沫炸干净了，岂不是抄底的最好时机？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赌一赌，摩托变路虎。
山本太郎的赌徒心理瞬间占据了上风。
“铁男！掉头！回去找那个老头！”山本太郎猛地一拍大腿，把铁男吓了一跳。
“啊？老大？哪个老头？”
“就是那个要免费把三层楼送给……啊不，是免费借给我们用的那个老头！”
山本太郎眼睛发光，“我想了想，免费的要欠人情，不踏实，咱们直接把它买下来！”
“买……买下来？！”铁男差点把摩托车开进沟里，“老大！三……三层楼啊！那得多少钱？而且那楼看着挺旧的……”
“旧怕什么！地段好就行！关键是便宜！”山本太郎胸有成竹，“现在这行情，那老头巴不得有人接盘呢！价格肯定好商量！快！掉头！”
铁男虽然觉得老大这想法有点疯狂，但出于对老大的盲目信任，还是调转车头，轰着油门往回赶。
再次来到楼外面，发现有位面容愁苦的老者时，对方正坐在那栋三层小楼门口的小板凳上晒太阳。
看着街道上稀少的行人发呆，仿佛在守着一个无法摆脱的包袱。
“你是房东老先生吗？刚才我们打过电话的。”山本太郎跳下摩托车，脸上堆起生意人的和气笑容。
老者抬起头，看到是山本太郎，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
“年轻人？你怎么又回来了？改变主意了？愿意帮我承担税费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期盼。
“咳咳，”山本太郎清了清嗓子，摆出谈判的架势，“老先生免费租用，听起来是好事，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您心里也不踏实对吧？”
老者叹了口气，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所以，我有个提议。”
山本太郎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您这楼……卖不卖？”
“卖？”
老者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山本太郎，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年轻人，你你要买这楼？现在这光景你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山本太郎一拍胸脯，“我看这楼位置不错，结构也还行，就是旧了点，我诚心要，您开个价吧！”
老者上下打量着山本太郎，看他穿着普通校服，年纪轻轻，实在不像能买得起一栋楼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三根手指，有气无力地说：“三……三千万日元……你要是诚心要，这个价就……”
他本来想说三千万就卖，心里还觉得这个价有点黑心，准备等着对方砍价。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山本太郎就猛地一挥手，打断了他，脸上露出“你开什么国际玩笑”的表情：“三千万？老先生，您这就不厚道了！现在什么行情您不知道吗？这楼每年税费都要三十多万，还是个负资产！您这是卖楼还是找接盘侠啊？”
老者被他说得老脸一红，讪讪地收回三根手指：“那……两千五百万？”
“一千五百万！”山本太郎直接砍到大动脉。
“一千八！最低了！”老者有点急了。
“一千六！不能再多了！我还得花一大笔钱装修呢！”山本太郎寸步不让。
“一千七！一口价！行就行，不行我就继续留着等死了！”
老者似乎用尽了力气。
山本太郎摸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又围着楼转了一圈，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一千七百万日元！
买一栋三层临街小楼。
这他妈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成交！”
山本太郎大手一挥，生怕老者反悔，“就一千七百万！现金交易！手续尽快办！”
老者似乎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卖出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站起来，握住山本太郎的手，老泪纵横：“年轻人……谢谢你……谢谢你接手这个烂摊子啊……”
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心疼的。
铁男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一千七百万！
现金！
买栋楼！
老大这手笔也太吓人了！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手续自然没那么快办，但山本太郎当场就先付了一部分定金，约定好后续流程。
拿着那份简陋的购房意向书，山本太郎感觉脚步都轻快了。
老子也是有房产的人了！
还是栋楼！
站在属于自己的三层小楼前，山本太郎背着手开始规划它的用途。
“老大，这楼咱们拿来干嘛？当仓库？还是也开运动品店？”
“要么当办事处？”
铁男看着这栋旧楼，有点发愁感觉太空旷了。
“运动品店？那才多大点生意？”
山本太郎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那200平米的店铺，不过是小打小闹，试试水而已，这栋楼才是我们山本组真正起飞的根据地！”
他指着小楼开始描绘宏伟蓝图：“这么大地方，光当办事处太浪费了，得干点来钱快的大生意！”
“什么大生意？”铁男好奇地问。
山本太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铁男你说，现在这世道，老百姓日子不好过，压力大，闲人多，他们最喜欢干什么来打发时间，做做梦，顺便看看能不能撞大运？”
铁男挠了挠头：“喝酒？赌马？……啊！小钢珠！”
“没错！就是小钢珠！”
山本太郎一拍大腿，眼中精光四射！
“这玩意儿，一次性投入，客流量恐怖，简直就是为现在这种经济萧条时期量身定做的捞钱神器！”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听到了钢珠哗啦啦流淌的声音：“你想想那些失业的、退休的、无所事事的家伙，口袋里没几个钱，又不想待在家里发霉，能去哪？”
“小钢珠店啊！花点小钱，就能在里面泡一天，有空调，有音乐，还能做做发财梦！”
铁男也被说得心动了：“老！还是你眼光毒！我以前也老去玩两把！那地方，人山人海！机器都不够用！”
“何止是人山人海！”山本太郎唾沫横飞，“我告诉你，经济好的时小钢珠店火爆到什么程度？排队等机器是常态！热门机器后面能排十几个人！一家店一天流水几百万上千万日元都不稀奇。”
“虽然现在经济差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正因为大家都没钱，才更想去碰碰运气！”
他开始具体分析，主要靠想象和道听途说。
“从手续上看，现在开小钢珠店不难！《风俗营业法》管得不严，咱们这地方正好符合！”
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但是从真正的商业环境和生存难度上看……极难！可谓是险象环生！”
他扳着手指头给铁男科普：“第一，启动资金巨大！一台热门的小钢珠机，新的要四五十万日元！咱们这楼，三层，起码得摆个两三百台吧？这就是上亿日元的投入！这还不算装修、空调、音响、人工！”
铁男倒吸一口凉气：“上……上亿？！”
他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
“这行当水太深！能开得起并经营好小钢珠店的，绝不是普通商人，通常是两类人。”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类，极道相关者，本人或合伙人必须有极道背景！这样才能镇住场子，摆平地盘上的麻烦，防止其他帮派来捣乱，甚至这行当本身就是洗钱的最佳渠道！”
“第二类，地方豪强！在当地根深蒂固，黑白两道通吃，能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山本太郎看着铁男，指了指自己得意地笑了：“而我们山本组，正好符合第一类！要背景有背景，要打手有打手，要启动资金……老子床底下正好有，简直是天选之子！”
铁男听得热血沸腾！
对啊！
我们就是极道组织啊！
开小钢珠店专业对口啊！
“所以！”
山本太郎总结陈词，大手一挥，仿佛在指点江山。
“这栋楼，一楼二楼全部打通！装修成神奈川最豪华、机器最新、环境最好的小钢珠殿堂！”
“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黄金珠】！”
“寓意财源滚滚！”
“三楼就是我们山本组的临时总部办事处！”
“以后开会、算账、存放重要物资，都在那里！”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等黄金珠开业，日进斗金！我们就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
山本太郎双手叉腰发出反派般的经典笑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铁男也被这宏伟蓝图刺激得满脸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戴着大金链子、坐在小钢珠店门口收钱的威风场面。
“老大英明！老大牛逼！”
铁男的马屁如同潮水般涌来。
山本太郎满意地点点头，意气风发。
极道少主的商业帝国蓝图，瞬间从一家小小的运动品店，扩张到了小钢珠娱乐业和房地产两大领域。
“走！铁男！先回去！详细规划一下！”山本太郎搂着铁男的肩膀，“接下来，有的忙了！买机器！搞装修！招人手！我们要在神奈川搞个大新闻！”
两人骑着摩托车，轰鸣着消失在街道尽头。
那栋刚刚易主的三层小楼，在午后的阳光下静悄悄的。
仿佛在等待着被改造成一个喧嚣与财富并存的黄金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