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黎明，破碎维度带边缘的集结区已停泊着近百艘星舰。金属质感的机械族战舰阵列如银灰色城墙，植物族的藤蔓星舰攀附其上，像缠绕巨树的青藤；暗影族的幽影舰隐匿在陨石带阴影里，舰身泛着黑曜石般的冷光；水晶族的菱形舰体折射着七彩光芒，星灵族的光帆战舰则如同漂浮的星云——七族舰队的轮廓在星尘中舒展，像一幅正在铺展的文明长卷。
叶圣站在昆仑号舰桥，看着全息屏上各舰传来的坐标数据，指尖在控制台上轻点，将昆仑号的航线与联合舰队的阵型校准。欧若拉正与植物族的藤蔓长老沟通毒素配比，泰坦则在调试新换装的离子炮，炮口嗡鸣着蓄能，映得他侧脸发亮。
“暗影族到了。”泰坦突然指向屏幕角落，一艘雪茄状的暗黑色战舰正从陨石带滑出，舰身没有任何标识，却能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在扩散——那是暗影族独有的“影域”，能扭曲周围的光线，让舰体在雷达上呈现出虚假坐标。
通讯频道里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像砂砾摩擦过金属：“叶舰长，暗影族第七舰队奉命抵达。”画面切出一张笼罩在兜帽下的脸，只能看到苍白的下颌和紧抿的唇，“长老让我带句话，禁忌区域的法则紊乱带会吞噬能量，你们的离子炮在那里效力会衰减30%。”
叶圣皱眉：“衰减30%？那我们的主力输出会大打折扣。”
“但暗影族的影刃弹能在紊乱带里加速。”暗影族指挥官指尖划过控制台，调出武器参数，幽蓝色的能量在屏幕上流转，“我们的弹药靠暗影粒子驱动，越混乱的空间，穿透力越强。前提是——”他顿了顿，兜帽下的目光似乎扫过联合舰队的阵型，“你们能守住阵型，别让影刃弹误伤友军。”
正说着，水晶族的通讯接入，画面里的水晶人皮肤剔透，能看到皮下流转的光芒：“我们侦测到禁忌区域有新的裂痕，宽度扩大到了三光年。”她抬手调出三维投影，裂痕处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长老级守卫就在裂痕另一端，它们在吸收裂痕溢出的混沌能量，每过一小时，防御就增强1%。”
“不能等了。”叶圣看向联合舰队频道，“按原计划行动，机械族正面牵制，植物族布毒藤阵，暗影族侧翼迂回，水晶族提供能量护盾，星灵族用光能标记目标，我们和泰坦族负责主攻核心！”
舰队缓缓驶入禁忌区域，星舰外壳立刻覆上一层薄雾——那是空间紊乱产生的能量结晶。昆仑号的仪表盘开始跳动，原本稳定的能量读数忽高忽低，叶圣握紧操纵杆，舰身轻微震颤着穿过第一道法则乱流，窗外的星辰突然扭曲成彩色线条，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注意！左前方出现能量反应！”欧若拉的声音绷紧，屏幕上跳出三个红点，比之前的母巢守卫信号强了十倍，“是长老级守卫！”
三只长老级守卫从裂痕中滑出，它们不再是海星状的聚合体，而是长着机械族的金属臂、植物族的荆棘背、暗影族的幽影翼，最骇人的是头部——镶嵌着三颗发光的核心，分别闪烁着红、绿、蓝三色光芒，正是之前被吞噬的三个文明的核心。
“它们在分解能量！”泰坦大吼，只见机械族一艘先锋舰射出的离子束击中守卫，竟被其金属臂吸收，转而化作荆棘背射出的毒刺，瞬间刺穿了先锋舰的能量护盾。
“换暗影族的影刃弹！”叶圣切换武器系统，昆仑号的侧翼发射口弹出暗黑色炮管，“泰坦，锁定中间那只的核心！”
暗影族的影刃弹如墨色流星划破紊乱带，在接近守卫时突然分裂成数十道细线，绕过荆棘背的防御，精准扎向红色核心。守卫发出刺耳的嘶鸣，红色核心黯淡下去，却在瞬间爆出高温，将周围的影刃弹熔成铁水——它竟能转化吸收的能量反击。
“水晶族，护盾！”叶圣嘶吼着按下应急按钮，昆仑号猛地拔高，险险避开飞溅的铁水。水晶族的菱形舰体立刻展开光网，将四散的能量牢牢兜住，光网折射出的光芒在紊乱带里形成短暂的稳定区。
“植物族，毒藤！”藤蔓长老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无数绿色藤蔓从星舰射出，如巨蟒般缠住守卫的金属臂，藤蔓上的尖刺刺入装甲，分泌出墨绿色汁液——那是能腐蚀能量核心的“噬能液”。
被缠住的守卫疯狂挣扎，荆棘背拍打着藤蔓，却在汁液的作用下动作渐缓。叶圣抓住机会，操控昆仑号冲到守卫正面，舰首的能量炮凝聚起耀眼的白光，这是用七族能量混合而成的“合众炮”，威力是普通炮弹的五倍。
“就是现在！”
白光撕裂紊乱带，正中守卫的蓝色核心。这一次，核心没有反击，而是像玻璃般碎裂，守卫的金属臂瞬间瘫软，荆棘背枯萎成灰黑色。正当众人松口气时，破碎的核心碎片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能量虫，扑向最近的水晶族战舰——它们在吞噬能量虫！
“不好！是陷阱！”暗影族指挥官的声音带着急怒，“它们故意碎裂核心，释放能量虫污染我们的能源系统！”
水晶族的战舰光芒迅速黯淡，舰身的水晶表面泛起灰斑。叶圣立刻调派机械族的维修舰靠近，同时让星灵族的光帆战舰释放净化光束——光能是能量虫的克星，光束扫过之处，灰斑迅速消退。
“第二只守卫要突破侧翼了！”泰坦的吼声带着喘息，他正操控重型舰体撞向守卫的侧腹，金属碰撞的巨响透过通讯频道传来，“这混蛋的幽影翼能制造幻象，我好像撞偏了！”
叶圣看向屏幕，泰坦的战舰明明撞在守卫身上，却像穿过虚影般从其体内穿过，而真正的守卫已绕到星灵族后方，蓝色核心闪烁着，显然在蓄力释放能量冲击。
“暗影族，影域覆盖！”叶圣吼道，“让它的幻象失效！”
暗影族的幽影舰立刻展开影域，暗黑色的能量如潮水般漫过战场，守卫的幽影翼在影域中逐渐透明，显露出真实轮廓——它的核心藏在荆棘背与金属臂的连接处，被一层薄薄的能量膜保护着。
“昆仑号，左翼！”欧若拉精准计算出射击角度，“用穿甲弹，角度37度，避开能量膜的折射点！”
叶圣猛打操纵杆，昆仑号在空中划出陡峭的弧线，舰首朝下，穿甲弹如离弦之箭射出，正中能量膜的缝隙。守卫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蓝色核心彻底熄灭，庞大的身躯开始分解，化作星尘消散在紊乱带里。
战斗持续了七个小时，当第三只长老级守卫的最后一颗核心被击碎时，联合舰队已有十二艘战舰受损，水晶族的两艘战舰彻底失去动力，正由机械族拖回安全区维修。叶圣瘫坐在驾驶座上，汗水浸透了后背，看着屏幕上缓慢愈合的禁忌区域裂痕，突然明白暗影族指挥官那句话的深意——在这里，胜利从来不是摧毁敌人，而是在法则的獠牙下，守住彼此的防线。
通讯频道里一片沉寂，过了许久，藤蔓长老才缓缓开口：“噬能液的效果比预想中差，下次需要混合暗影族的影尘。”
“我们的净化光束储备剩不多了。”水晶族的声音带着疲惫，“得找个稳定区补充能量。”
叶圣看着窗外渐渐聚拢的星舰，机械族在修补装甲，植物族在培育新的毒藤，暗影族的幽影舰在清理残留的能量虫，星灵族的光帆正吸收星光——七族的战舰虽伤痕累累，却在紊乱带里形成了一个微小的稳定圈，像风暴眼中的孤岛。
“休息两小时。”他对着频道说道，声音沙哑却坚定，“两小时后，我们去会会剩下的四只长老级守卫。”
昆仑号的引擎暂时熄火，舰身随着紊乱带的气流轻轻摇晃。叶圣抬手抹掉脸上的汗，指尖触到冰凉的舷窗，窗外，暗影族的幽影舰正与星灵族的光帆舰并行，暗黑色与银白色的舰身交相辉映，在扭曲的星光下，竟有种奇异的和谐。他突然想起出发前，藤蔓长老说的那句话：“文明的相遇，从来不是为了彼此吞噬，而是为了在黑暗里，拼凑出更完整的光。”
禁忌区域的裂痕仍在缓慢愈合，却挡不住联合舰队重新亮起的引擎光芒——那光芒穿透紊乱带，像一柄正在重铸的剑，锋芒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