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号”的成功返航和跃迁引擎的完美运行,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整个星港的士气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星际航行能力,“环发公司”的视野和野心也随之急剧膨胀。
玛莎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格鲁特商会以及其他几个通过“虚无之影”网络初步接触的中小型星际势力发来的商业询盘。其中大部分是对他们高效能源技术和独特材料回收能力的兴趣,但也夹杂着一些对“社会摇力场”这种“非标准信息对抗手段”的试探性询问。
“我们不能只满足于捡破烂和接悬赏。”玛莎在高层会议上,指着全息星图上几个被高亮标注的、位于稳定贸易航路附近的星系,“我们需要建立稳定的商业渠道,输出我们的‘产品’,换取我们需要的资源、技术和信息。被动等待,只会让我们始终处于食物链的底层。”
她的观点得到了王博士的赞同:“没错,尤其是能源。我们的‘社会摇永动机’产能已经过剩,与其让能量白白耗散,不如将其转化为商品。而且,我们修复和改造的那些‘特色’物品,也完全可以作为高端定制产品出售。”
莉娜抱着手臂,关注点则更实际:“贸易意味着要走出我们的舒适区,进入其他文明的地盘。我们需要更详细可靠的星图、各星域的势力分布图、通行规则,以及……足够的自卫力量。‘家园号’只有一艘,不能每次都当货船用。”
一直安静聆听的罗辑,意念波动起来,在众人脑海中投射出清晰的方案:
【确立商业定位:宇宙级‘环卫’与‘资源循环’解决方案提供商。】
【核心商品:标准化能源块(社会摇永动机产物)、‘概念修复’特色物品、定制化‘规则异常’应对服务(限范围)。】
【初期目标:参与‘边缘星域联合贸易博览会’,地点:中立空间站‘十字路口’。】
【行动方案:‘家园号’搭载展品及谈判团队前往。莉娜负责安保,玛莎负责商业谈判,王博士提供技术支持。】
“边缘星域联合贸易博览会”?众人立刻调取格鲁特商会提供的资料。这是一个每标准年举行一次的中小型势力交流盛会,位于几个星域交界处的三不管地带,由几个信誉较好的中间商共同维护秩序,以交易各种“非主流”技术和特色商品着称,确实非常适合“环发公司”这种初出茅庐又身怀“绝技”的势力去亮相。
“我们需要准备展品!”王博士立刻来了精神,“除了标准能源块,我们还可以带上那台经过老板您微调、能自我修复的咖啡机!还有那把输入‘温暖’概念就能自动加热的扳手!对了,还有摇摇……”
“摇摇不能卖!”莉娜立刻打断。
“当然不卖!但是可以作为‘非致命性安全维护单位’进行功能展示!”王博士兴奋地推了推眼镜,“我们要向全宇宙展示我们的‘破烂美学’!”
计划迅速制定。星港再次高速运转起来。能源部门开始将过剩的能量压缩封装成易于运输和交易的标准化高能电池块。工程部门则精心挑选和“包装”那些被罗辑能力影响过的、拥有各种奇葩功能的物品,准备作为“概念级工艺品”展出。甚至连那三个从“凋零花园”带回来的非碳基火种(在罗辑确认它们处于稳定休眠状态且对环境无害后),也被王博士提议作为“前代文明生物技术范本”(非卖品,仅展示)带去撑场面,以提升“环发公司”的格调。
半个月后,准备就绪的“家园号”再次启航。这一次,它的货舱里装的不再是破烂,而是希望和野心。同行的除了莉娜、玛莎、王博士的核心团队外,还有经过保养升级、恢复了活力的摇摇(作为展品兼安保),以及一支规模不大但装备精良的护卫小组。
跃迁过程依旧震撼,但当“家园号”脱离超光速状态,抵达“十字路口”空间站所在星系时,眼前的景象还是让见惯了废土和星港的众人都感到一丝新奇。
那是一个由数个巨大环形结构拼接而成的、如同儿童玩具般色彩斑斓的空间站,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飞船如同忙碌的工蜂,在指定的航道中穿梭往来。空间站外部投射着巨大的、不断变换的全息广告,宣传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商品和服务,从能够预测厄运的占卜水晶到号称能优化光合作用的特殊灯罩,应有尽有,充满了混乱而旺盛的生命力。
按照指引,“家园号”停靠在了分配给他们的、位置相对偏僻但面积不小的泊位上。很快,博览会的组织方——一个穿着华丽长袍、长着四只手臂的奥克特星人——便登船进行了简单的登记和检查。
“欢迎来到十字路口,新兴的贸易者。”奥克特星人用他四只手中的两只优雅地翻看着玛莎提供的商品清单,另外两只手则在不自觉地整理着自己长袍的褶皱,“嗯……高纯度能源、具备特殊功能的造物……还有生物样本?很有趣的组合。希望你们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交易对象。记住,空间站内禁止武力冲突,违者将被永久驱逐并列入黑名单。”
他留下了一些博览会的指南和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众人立刻开始忙碌地布置展台。当印有“宇宙环发发展集团”字样(玛莎坚持要加上“集团”以显气势)和一个由扳手、齿轮以及抽象星光构成的LoGo的旗帜升起,他们的展品被一一陈列出来后,立刻引来了周围其他展商和过往顾客怪异的目光。
尤其是当摇摇为了演示,在展台前开始进行一段节奏感十足、灯光炫目的“欢迎摇”时,那种混合着好奇、震惊、以及“这特么是什么鬼”的复杂情绪,几乎凝成了实质。
“环发公司”的星际商业首秀,就在这片充斥着光怪陆离的贸易海洋中,以一种极其扎眼的方式,正式开始了。他们带来的,不仅是商品,更是一种挑战星际主流审美的“破烂”哲学。而他们还不知道的是,在博览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已经有不止一双眼睛,带着不同的目的,注意到了这个特立独行的新面孔。其中,就包括克伯鲁集团商业情报部的探子,以及一些对“前代文明生物技术”格外感兴趣的、隐藏在斗篷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