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笑容更盛,非常热情地指着他们身后的房门:“当然可以,请进请进,别客气,左边右边都有卫生间,随便用。”
韦弦道了声谢,选择了左边那户。
屋内收拾得很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他迅速进入卫生间,反锁上门。
仿佛电流窜过脊髓的熟悉酥麻感如期而至。
韦弦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咬紧牙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上一次就是没忍住,被杨浩然认为是在做一些奇怪的事。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两分钟,那股灼热与酥麻才如潮水般退去。
韦弦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调整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皱起眉头。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而刚才在楼道里聊天的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男人同样面带和善的笑容。
韦弦发现他的穿着和之前两人相似,宽松卫衣和长裤,不合身,显得肥大。
“你好,我是这里的管理者,可以叫我阿头。”中年男人主动开口,声音温和。
“韦弦。”韦弦报上名字,同时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背后握紧匕首的右手蓄势待发,“刚刚那两个人呢?”
“哈哈,”阿头笑了起来,“杰子和阿龙说有客人来了,我便下来看看。他们先上楼去了。”
韦弦注意到,阿头身上那肥大的卫衣,在肩膀和后背的位置,似乎有些不自然的鼓起,只是被宽松的布料遮掩着,看不太真切。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看起来状态很好?”韦弦故意露出急切和羡慕的表情,“是……是有食物吗?我饿了好几天了,能不能给我一些吃的?”
阿头依旧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韦兄弟,看你面色红润,眼神有光,可不像饿了好几天的人啊。”
他直接点破了韦弦的谎言,语气却听不出丝毫恼怒。
韦弦耸耸肩,他知道这是拙劣的谎言,不过是想看看这帮人脑子还正常不。
“那我明说了,你们窗户上画的图案是什么?你们是一个组织?还是……宗教?”
“哈哈,韦兄算是问到点上了。”阿头脸上露出一种虔诚的光彩,“我们不是组织,我们是家人,是追寻真理与安宁的同行者,是血纹神螺教的一份子。”
“血纹神螺教……”韦弦低声重复,“听起来很神秘。我可以了解一下吗?”
“当然,寻求家人的脚步永远值得欢迎。”阿头热情地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真正的‘圣所’。”
韦弦心中警惕,但艺高人胆大,点了点头,跟着阿头向楼上走去。
越往上走,环境越发诡异。
楼道墙壁上、楼梯拐角、甚至天花板上,都密密麻麻地画满了那种猩红的海螺眼图案。
无数只“眼睛”从四面八方凝视着韦弦,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强烈得几乎化为实质。
图案中心那血红的圆点,仿佛真的在随着韦弦的移动而微微转动。
上楼过程中也遇到好几个人,同样的笑容,对着韦弦点头示意。
终于,他们来到了通往天台的楼梯口。阿头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刺眼的光线涌入。
同时涌入的,还有一股腥甜的怪异气味。
韦弦迈步走上天台,眼前的景象,也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天台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生物”。
它的主体是一枚巨大而扭曲的螺壳,高度接近三米。
螺壳的底色是仿佛淤血凝固后的暗沉紫黑色,其间混杂着斑驳的暗紫肌理。
无数鲜红血管的扭曲纹路在螺壳表面蜿蜒爬行,缠满了整个螺身,而螺壳的外壳布满了尖锐的黑紫色钙质尖刺。
在螺壳螺旋层的不同位置,镶嵌着数十颗大小不一的“眼睛”。
这些眼睛的眼白部分是带着泡沫质感的紫粉色肌理,而瞳孔……那深色的瞳孔中央,赫然是一双双微缩且属于人类的下半身肢体!
螺旋层最中心,是一颗硕大的主眼,此刻似乎正看着韦弦……
就在这时,韦弦看到,某个眼球的瞳孔中双腿突然剧烈地抽搐。
呕吐般将一个完整的人形“吐”了出来!
那人摔在地上,浑身沾满粘液,脸上却带着一种极度亢奋的潮红和傻笑。
他甚至没有在地上歇息,竟然又挣扎着,试图将头和上半身重新塞回那颗巨大的眼球之中。
韦弦转头看向阿头,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这就是你们的‘圣所’?血纹神螺?”
阿头脸上露出了更加狂热的表情,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诡异的巨螺。
“没错!这就是赐予我们安宁与极乐的血纹神螺!韦兄弟,你看到了吗?它才是这绝望末世中唯一的真理!”
“外面的世界充满了痛苦、饥饿、恐惧和永无止境的挣扎!但在这里,在神螺的怀抱里,所有这些都将离你远去!”
他指向那个刚刚被“吐”出来,又试图爬回去的人:“看见了吗?他正在享受无上的极乐!神螺会接纳你的意识,带你进入一个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只有永恒愉悦的世界!
“在那里,你再也不会感到饥饿,不会感到寒冷,不会感到恐惧!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被神螺转化为最纯粹的快乐!那是超越肉体、直达灵魂的盛宴!”
阿头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力,他描绘的场景,确实击中了末世中几乎所有挣扎求存者内心最深的渴望。
摆脱痛苦,获得安宁,哪怕是虚假的安宁。
他甚至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韦兄弟,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些浑浑噩噩的人不同,但也因此更累吧?独自面对这一切,很辛苦吧?为什么不尝试放下呢?只要拥抱神螺,你就能获得永恒的解脱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