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把青城市浇得透凉，林野撑着黑伞站在“旧港仓库区”的铁门前时，裤脚已经溅上了泥点。手机屏幕里还停着苏晓半小时前发的消息：“三十八章里抄出来的仓库编号是A07，我查过了，三年前属于陈铭的空壳公司，现在没人用，但监控还在转。”
风卷着雨丝扑在脸上，林野抬手按了按耳后的微型耳机——这是苏晓昨天刚调的设备，能屏蔽周围五百米内的信号干扰。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摸出那枚黄铜钥匙，齿痕在路灯下泛着冷光。这钥匙是第三十八章结尾，她从父亲留下的旧公文包夹层里翻到的，当时包底还压着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父亲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站在仓库前，背景里“A07”的字样模糊却刺眼。
“吱呀——”铁门推开的瞬间，铁锈摩擦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刺耳。林野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扫过仓库空旷的地面，灰尘在光柱里浮沉。她沿着墙根走，指尖划过冰凉的水泥墙，忽然触到一处凸起——是个嵌入式的金属盒，大小刚好能放进那枚黄铜钥匙。
“咔嗒”一声，钥匙转动的瞬间，耳机里传来苏晓的声音：“林野，我这边监测到仓库东侧有辆车在绕圈，车牌号是……闽A8269，是陈铭的司机常用的车！”
林野的手顿了顿，手电筒的光晃了晃，落在金属盒里的东西上——不是她以为的账本或合同，而是一个黑色的加密U盘，侧面贴着张便签，上面是父亲的字迹：“野野，若你看到这个，别信任何人，包括……”便签的末尾被撕掉了，只剩下半道墨迹。
雨敲在仓库屋顶的铁皮上，噼啪声里，林野听见仓库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谁在里面？”男人的声音带着沙哑，是陈铭的司机老周。林野迅速把U盘塞进外套内袋，关掉手电筒，贴着墙根往仓库深处退——那里堆着几排废弃的木箱，是她刚才观察好的藏身地。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面，林野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摸出包里的防狼喷雾，手指扣在扳机上——第三十八章里苏晓提醒过，老周早年是混黑的，手上有过伤人案底，不能硬碰。
“别躲了，林小姐。”老周的声音停在离木箱三米远的地方，“陈总知道你会来这儿，他说，你父亲当年把‘东西’藏在这儿，现在该还给陈家了。”
林野没说话，脑子飞快地转着：第三十八章里她查到，父亲当年是陈铭的财务总监，三年前“意外”坠楼后，陈家就接管了父亲手上所有的项目。苏晓还说，父亲坠楼前一周，曾往这个仓库运过一个大箱子，当时的物流记录被人篡改过，只留下“密钥”两个字。
“你父亲太贪心了。”老周的脚步声又近了些，“他拿着陈总的‘把柄’要价，还想把东西交给警察，不死才怪。”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林野心里——她一直不信父亲是贪财的人，可老周的话又和第三十八章里找到的银行流水对上了：父亲坠楼前一个月，确实有一笔五十万的转账进了他的账户，备注是“项目款”。
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苏晓急促的声音：“林野！我破解了仓库的监控后台，发现老周带了两个人来，现在在仓库后门！你赶紧从西侧的通风口走，我在外面的巷子里等你！”
林野刚要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木箱倒地的声音——是另外两个男人绕到了她的身后。她猛地转身，防狼喷雾对着离得最近的男人喷过去，趁着对方惨叫的间隙，往通风口的方向跑。
通风口在仓库的西北角，离地面有两米多高。林野踩着木箱往上爬，手指刚碰到通风口的栅栏，就被老周抓住了脚踝。“想跑？”老周的力气很大，把她往下拽，“把U盘交出来！”
林野死死攥着内袋里的U盘，另一只手抓起身边的木板，往老周的头上砸过去。老周吃痛松手，林野趁机钻进通风口，用力把栅栏拉上——通风口里满是灰尘，她爬得又急，呛得直咳嗽，耳边还能听见老周在外面踹栅栏的声音。
通风口的通道很窄，林野只能匍匐前进，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晓发的定位：“我在仓库西侧的巷口，你从通风口往前爬五十米，有个出口能到巷子里。”
雨还在下，通风口的缝隙里能看见外面的路灯，林野爬得手臂发酸，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咔嗒”一声——是金属断裂的声音，紧接着，她身下的通风板突然往下陷！
她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栅栏，身体悬在半空——下面是仓库的分拣区，堆着十几箱酒精，老周和那两个男人正举着手电筒往上照。“在那儿！”老周的声音透着兴奋，“把她拉下来！”
一个男人搬来梯子，往通风口的方向爬。林野看着男人越来越近，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能让U盘落到陈铭手里。她摸出手机，打开苏晓之前给她装的“云备份”软件，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按——把U盘里的内容上传到云端，这是她和苏晓早就约定好的，一旦遇到危险，先保证证据安全。
“林小姐，别费劲了。”男人已经爬到了通风口下方，伸手要抓她的腿，“陈总说了，只要你交U盘，他能让你父亲的案子‘翻案’，还能给你一笔钱，够你出国的。”
林野冷笑一声——第三十八章里她见过陈铭的手段，当年和父亲一起共事的王叔叔，就是因为知道了太多，被陈铭设计成“贪污犯”，现在还在监狱里。她抬手把手机塞进内衣口袋，另一只手抓起通风口栅栏上的铁丝，往男人的手背上划过去。
男人痛得叫了一声，从梯子上摔了下去。老周见状，从地上抄起一根钢管，往通风口的栅栏上砸——“哐当”一声，栅栏被砸出一个缺口，老周伸手进去抓林野的衣服：“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野的衣服被扯破了，眼看就要被拉下去，耳机里突然传来苏晓的声音：“林野！警察来了！我刚才报警了，现在已经到仓库门口了！”
老周的动作顿了顿，脸色瞬间变了。他骂了一句，对身边的人喊：“走！先撤！”
林野松了口气，刚要往上爬，却看见老周在转身前，往酒精箱的方向扔了个打火机——“轰”的一声，火苗瞬间窜了起来，借着风势往通风口的方向蔓延。
“林野！火！你赶紧出来！”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通风口的出口离你还有十米，快爬！”
浓烟呛得林野睁不开眼，她能感觉到皮肤被火烤得发烫，只能拼尽全力往前爬。通风口的通道里满是火星，她的外套被火星燎到，冒出黑烟。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摸到了出口的栅栏——苏晓正站在外面，伸手拉她：“快！我拉你出来！”
林野抓住苏晓的手，被她一把拽出通风口。两人刚跌坐在巷子里，仓库里就传来了爆炸声——火焰冲破了仓库的屋顶，映红了半边天。
苏晓抱着林野，手在发抖：“你没事吧？U盘呢？”
林野摸了摸内袋，U盘还在。她刚要说话，就看见巷口有辆车开了过来，车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是陈铭的车，他居然还没走。
陈铭的车停在离她们两米远的地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他那张阴沉的脸。“林小姐，”他看着林野，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没想到你这么命大，还能从火里逃出来。”
林野扶着苏晓站起来，把U盘攥得更紧：“陈总，仓库里的火是你让老周放的吧？还有我父亲的死，也是你干的！”
陈铭笑了笑，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一个文件夹，扔在林野面前：“你先看看这个。”
林野弯腰捡起文件夹，打开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里面是父亲和戴墨镜男人的完整照片，还有一份合同，签字处是父亲的名字，日期是他坠楼前三天，合同内容是“转让A07仓库内所有物品给陈铭”，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包含密钥及关联文件”。
“你父亲是自愿把东西给我的。”陈铭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林野心上，“他当年赌输了钱，欠了高利贷，是我帮他还的。作为交换，他把‘密钥’给了我，还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可惜，他没做完就‘意外’死了。”
“不可能！”林野的声音在发抖，“我父亲不是赌徒！”
“你不信？”陈铭从车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陈总，高利贷那边又来催了，你再帮我一次，我肯定把‘密钥’给你，绝不反悔……”
林野愣住了，耳边是消防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陈铭看了看表，对司机说：“我们走。”
车子发动的时候，陈铭探出头，对林野说：“林小姐，你手里的U盘只是‘一半’密钥，另一半在我这儿。想知道你父亲要帮我做什么事，明天早上十点，来‘望江茶楼’找我。对了，别带警察，也别带苏小姐——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真相。”
车子消失在雨夜里，林野站在原地，手里攥着U盘和文件夹，脑子一片混乱。苏晓走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林野，陈铭在骗你，你别信他！”
林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刚才陈铭把它留在了地上。她按下停止键，又重新播放，忽然注意到录音的背景里，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喊：“阿伟，别签！陈铭在骗你！”
这个声音……林野的心脏猛地一跳——是她母亲的声音！可她母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怎么会出现在父亲坠楼前的录音里？
雨还在下，消防车的灯光照在林野脸上，她看着录音笔，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母亲到底有没有死？如果她还活着，那这些年，她一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