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旗舰,豪华舱室。
这里布置得极为奢华,波斯的地毯、日本的屏风、欧洲的钟表,还有大明的瓷器,混杂在一起,显示出主人那庞大而复杂的贸易网络。
李苏坐在客座上,神色淡然。 郑芝龙坐在他对面,正在用一把精致的小刀削苹果。
“李大人,明人不说暗话。” 郑芝龙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李苏(这是一种试探,看他敢不敢吃): “您带着新式战船南下,不会是专门来找我喝茶的吧?是要剿匪?还是要收税?”
李苏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很甜。 “剿匪?收税?” 李苏摇了摇头: “那种脏活累活,我不干。” “我是来跟你合伙的。”
“合伙?”郑芝龙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李大人,您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我是海上的‘巨寇’。咱们合伙?传出去不怕御史骂死你?”
“御史?” 李苏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沾着血迹的名单(之前清洗朝堂的名单): “骂我的御史,现在都在菜市口埋着呢。”
郑芝龙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看着李苏那双平静得让人害怕的眼睛,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官员,比他还像个亡命徒。
“一官兄。” 李苏改了称呼,语气变得推心置腹: “你在海上威风八面,但在岸上呢?” “你的父母在福建老家,连祖坟都不敢修得太气派,怕被官府查抄。你的兄弟虽然有钱,但走在街上永远是贼。你的儿子将来长大了,是跟你一样做一辈子的海盗,还是去考状元,堂堂正正做人?”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郑芝龙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海盗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浪,不是炮。是没有根。 他拼了命地捞钱,甚至受洗成了基督徒(尼古拉),不就是想有一天能洗白上岸,做一个体面的乡绅,甚至官员吗?
见郑芝龙沉默,李苏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份明黄色的卷轴,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圣旨。” 李苏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皇上敕封你为**‘大明皇家海军·南洋舰队提督’**,正三品武官,世袭罔替。” “你的船队,朝廷收编,给编制,给军饷。你的兄弟,以后是官军。你的私产,朝廷既往不咎。” “甚至,福建海防,由你全权负责。”
郑芝龙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正三品!世袭罔替!全权负责海防! 这不仅仅是招安,这是封疆大吏的待遇!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洗白”!
但他毕竟是枭雄,很快冷静下来: “代价呢?李大人,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朝廷给我这么大好处,要我拿什么换?”
“要你的命。” 李苏指着墙上那幅南洋海图: “我要下南洋,去和红毛鬼(荷兰\/西班牙)争利。但我缺向导,缺熟悉水文的人,缺能帮我干脏活的狼群。” “你的五百条船,就是狼群。”
“我要你带着你的人,跟我去马六甲,去巴达维亚。” “去把那些红毛鬼的商船劫了,把他们的据点拔了。” “抢来的银子,朝廷拿七成,你拿三成。而且是合法的。”
“三成……”郑芝龙在心里飞快地算账。 以前他收保护费,那是提心吊胆。现在奉旨抢劫,还能拿三成?而且还有官身护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李苏站起身,走到舷窗前,指着远处那十艘静静停泊的飞剪船:
“一官,你是行家。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的船,和你的船,不一样。” “我的船,顺风日行千里,逆风亦可如飞。我的炮,射程五里,开花烂糜。” “如果我不招安你,而是把这支舰队开到福建来剿匪……”
李苏回过头,眼神冰冷: “你觉得,你能挡住几轮齐射?你的五百条烂木头,能撑过一个时辰吗?”
威逼,利诱,加上降维打击的武力展示。 这是一套无解的组合拳。
郑芝龙看着那些造型科幻的战舰,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知道,李苏没说谎。那种船的速度,那种火炮的射程,对他来说就是屠杀。 如果不投降,等待他的只有灭亡。
良久。 “噗通!” 郑芝龙推金山倒玉柱,单膝跪地,双手颤抖着捧起了那卷圣旨。
“罪民郑芝龙……领旨谢恩!” “从今往后,这一百多斤肉,卖给朝廷了!”
李苏笑了。 他走上前,亲自扶起这位未来的海上霸主,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
“一官,别把自己当罪民了。” “从今天起,咱们是同袍。” “走,带上你的兄弟。咱们去马六甲,去告诉那些红毛鬼……这大明的海,到底是谁家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