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净整个人瘫软在地，指尖还在徒劳地抓挠地面。
听到林盼的话，他惨笑着勉强说道：“诸佛沉默千年，不曾看见这世间战乱不断，不曾听见这人间哀嚎遍地……
这人世间那么多黑暗，为何不见佛陀普渡？”
他咳出一口黑血，语气越发虚弱：“……咳咳……贫僧……幼时遭人迫害，全家仅剩我一人侥幸存活，为何不见佛？
我自幼遁入空门，苦修佛法数十年，在这庆慈寺每日烧香念佛，才发现，佛不渡人……
既如此，我来成佛，我来渡……
我要渡尽苍生，一道往生极乐……
你可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满手血腥，不过是替众生背负的业障。
我以杀止杀，以血祭禅，我为何不算正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为何要坏我毕生追寻的正道！”
“不是哥们，你这也太逆天了！虐杀了那么多的人，还不觉得自己是在作恶，这就是神经病的世界吗。
而且你都吐了夺长时间血了啊，这都得好几斤了，怎么快死了还能说这么多话，非得说完吗？”林盼似乎有些理解了系统将如此走火入魔的妖僧和邪阵判定为正道能量的原因，普净本来修炼的是正道佛法，砂仁在他这个疯子的概念里还是在做好事……
看来所谓的正邪善恶没有绝对的定义，只是根据各自所处的立场和行事准则来决定的。
普净虽然离经叛道罪恶滔天，不光收钱帮砂仁犯驱诡，更是将活人炼成邪阵，可是在他自己的疯狂思维里，那竟是在渡人往生极乐……
举个例子，一位屠宰场里的杀猪匠，双手同样沾满鲜血，刀具更是沁透了无数杀生煞气，可你能说他是恶人吗？他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林盼觉得想太多很头疼，反正自己也不是在为普净洗白，只是想要摸清系统能力的判定规则。
邪阵已毁，普净也恶有恶报被其反噬，眼见是活不成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行了，也陪你唠了半天了，临走之前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林盼张开双手，掌心对准行将就木的普净，“你刚才不是问我们是什么人吗？
桀桀桀！告诉你，我就是烤贝忍者，卡卡东！
血缚梵毒链！
将大局逆转吧！
开！！”
林盼一声大喊，两手掌心张开血洞，数条铭刻着暗红色咒文的锁链从中喷出，将普净枯萎的身体贯穿。
毒素入体，他发出最后的哀嚎，随即就像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一样在无尽痛苦中往生了，至于去没去极乐，那咱就不知道了。
“我了个豆，爽！发技能时候大喊出技能名字果然很有气势，是不？嘿嘿！”林盼拔起还在那边插在地上的收割者，朝尹唯走去，“感觉好些了吗？能炼化不？”
尹唯一双妙目仔细打量着他：“你刚刚是第一次砂仁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呢，你还在那嘿嘿傻笑，不会吸收了普净的邪法也走火入魔了吧？”
“那肯定是第一次啊，不过还没上小学时候我就开始打电脑游戏，游戏里杀的怪物和玩家多了去了，都差不多，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林盼把她扶到普净形状的东西前。
“而且这货害了那么多人，我们打败他是正义执行，而且我仁慈的帮他终结了痛苦，真是一个善良好青年嗷。快炼化吧，再磨蹭一会过期了个屁的。对了，别忘了说那句话。”
尹唯抬手接过收割者，白了他一眼，嘴里念念有词，收割者泛起青绿氤氲。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上了那句。
“顷刻炼化！”
普净形状的一堆东西环绕着紫色淡淡微光，升腾而起化为浓雾血水被收割者吸收。
但他腰间那卷人皮经文却独自蜷曲在地，在紫色微光的照耀下，上面绘制的经文被映得忽明忽暗。
感受着收割者提升的力量，尹唯大喜：“吸收这家伙给我带来的法力比上次那只虎妖多了好几倍，好久没有这么丰厚的食材了，就连刚才受的伤都恢复了诶！”
她扯开衣服一看肩膀，果然伤口已经愈合。
弯腰捡起地上的人皮经文，查看了一番，说道：“果然是炼制邪阵的方法，我看那个锁链技能已经被你掌握，那这东西就没什么用了，烧了吧。”
林盼赶紧阻止：“别啊，好歹我第一次副本的通关掉落，留着兴许有用。”
“那好吧，”尹唯环顾四周，“此地不宜久留，不知道那些打工假和尚什么时候来上班，我们还是快撤吧。”
二人向来时的围墙走去，快到时林盼忽然快速拉着尹唯藏在了一棵树后，示意她别出声，开始悄悄观察庭院里有没有人从暗中走出来。
等了很久，无事发生，庭院里一片寂静。
尹唯明白了他的用意，夸奖道：“想不到你看着挺清澈的，还挺有心眼，做事挺细节啊。”
“反派的自我修养，嘿嘿。”林盼还是不放心，又去仔细查看白天普净所在的禅房。
这次柜子里床底下都没放过，果不其然，在床下找到了那个装土特产的行李箱。
确认里面的内容无误，林盼心满意足地拎着箱子从屋内走出。
“桀桀桀，果然不出本尊所料，这个箱子躲藏在床下想要逃过一劫。”林盼朝尹唯露出清澈的笑容，“这次确认没有隐藏幸存者了。”
尹唯有些无语：“……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像邪修了。”
“包的，我从小打瓦，见人就喊妈，你说我够不够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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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围墙下方，尹唯还想要伸手带着林盼翻越，被他闪身躲过。
“？”
“桀桀桀，我已经不再是前半夜来时的我了，现在登场的是……”
“知道了知道了，是后半夜的你。”尹唯已经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了。
“不不不，现在登场的是！一炁引源境的我！”林盼纵身一跃，轻松跳上数米高的围墙，居高临下看着尹唯。
“怎么样！区区小邪修，仰望本尊的境界吧！桀桀桀！”
尹唯翻了个白眼，飞身跃起，一脚把林盼踹了下去。
林盼倒在墙外地上的雪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位互换的尹唯：“我了个豆，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有境界了吗？阁下难道不是和我同阶？”
“神经，我穿越来之前就是二仪凝露境。”尹唯从墙上轻轻落下，下山去了。
“擦！老婆等等我！”本来以为这把提升了个大的可以超过尹唯了，原来还差很远，林盼赶紧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追上去。
“谁是你老婆，真不要脸啊。”
“嘿嘿，我以为这次获得了境界可以忘本了，看来还是老婆修为高强深不可测呀。”
“不要脸，刚到第一阶，第一件事就是忘本是吧？”尹唯揉搓着林盼的头发，“小弟弟，你还差得远呢。”
“嘿嘿，那是，那是！对了老婆，一共有多少个境界啊？”林盼也不反抗，哼哼，早晚境界超过她，到时候就是为所欲为之为所欲为！
“十个，越往上越难修，特别是最后一个境界。”尹唯回想着那个神话，“从古到今只有一个修士突破了第十阶，那可真是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的人物啊。
可惜他不是我们邪道中人，不然也不会是正道为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