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孙妙青和胤禛正在罗汉榻上相对而坐,
小炕桌上放着两盏清茶并几盘茶点果子,各自捧了一本喜欢的书闲闲的翻看着。
苏培盛压低着身子悄无声息的进来了,他轻手轻脚走到胤禛身旁,压低声音道:
“皇上,底下人来报,十四阿哥一路快马加鞭,再有两日就该回到京城了!”
皇帝将手中的诗词往小炕桌随手一放,倚靠在了靠背上,他双腿交叠而坐,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微微垂眸,那股不怒自威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
孙妙青抬眸看向胤禛,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跟着一紧。
一双眼睛清凌凌的看着她,浓密的睫毛仿佛蝶翼一般,担忧又充满信任的看着他。
胤禛心里酸软的几分,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泛着冷意的声音极具威严:
“知道了,他倒是回来的快。也罢,看守皇陵甚是辛苦等他入宫第一时间来报,都下去吧!”
苏培盛忙应了声“是”,又小心翼翼地领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书是看不下去了,索性牵过孙妙青的手在掌心揉捏,这只手纤细白嫩、柔若无骨,摸着像是软玉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孙妙青用另外一只手扒了扒耳边的珍珠,轻声道:
“夫君若不是为了我执意要废除乌拉那拉氏的后位,这会儿也不必将人放回来!”
胤禛捏着她的手不停,抬眸看向她时才有了些笑模样,缓缓教导道:
“卿卿,朕既允了你,便不会食言。乌拉那拉氏德行有失,残害子嗣,本就不配添居凤位,皇后之位母仪天下有德者居之,国母之位我只属意你,十四回不回来都会废后,很不必过于愧疚。”
而后话音一转,语气中透着强大的自信道,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朕已经登基两年,老八老九老十捆在一起不也收拾的了,多加了一个老十四难道还会翻天了不成?
这个时候让十四回来正好看一下这朝堂上水有多浑,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免得像阴沟里面的老鼠躲躲藏藏让人烦心。”
抄家,罢官,明升暗降,贬谪、拉拢一波、打压一波、登基后各种手段频出,老八一党虽然阳奉阴违,可朝堂早就由皇帝一手把控了。
加之兵权在手,可谓是稳坐钓鱼台!
只是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和?火耗归公?政策一出,百姓的负担是轻了,可新政却触犯士绅和贵族利益。
总有些被损害利益的人看不清形势又贪得无厌,蠢蠢欲动。
八爷党偷偷串联上下、企图死灰复燃,正好将它们钓出来,非铁腕手段不足以震慑天下。
现在跳的越高,说明吃得越肥,硕鼠就该被除。
“不管是他这次回来,是亲近老八还是朕,结局早就已经注定!”
到时候看他是愿意做兄友弟恭的牌坊,还是杀鸡儆猴的目标。
机会可只有一次!
再者,谁说不能用老十四吊着太后呢,正好隆科多渐渐的不太听话了,仗着从龙之功耀武扬威,选个合适的时机也该去死一死了。
再者除了粘杆处,太后自然会帮他处处盯着老十四。
孙妙青这才放心,
“允禩在皇子中也很有威望,允禟、允誐、允禵都以他马首是瞻,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略一沉吟,可惜道:“他能力不缺就是这个人私心太重了,有些没放在正道上。”
胤禛摸了摸她的头发,哼笑道:“放心吧,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在说谁说除了粘杆处,八爷党没有他的人呀。
允禵一路快马加鞭风雨兼程,终于赶在除夕夜之前回到了京城。
这次回来的他棱角被磨平了不少,多了几分沉稳。
不管是三年的守皇陵生涯磨练,又或者是夺嫡斗争结束。
总之这次回来,总算没有一意孤行的跟着自己的亲哥哥了别苗头了,看着顺眼了不少!
与皇帝心照不宣地飙了一场戏后,这才心急如焚的去寿康宫拜见太后。
母子相见自然是一番悲喜交加。
允禵跪在太后榻前,红着眼眶道:“儿子不孝,让额娘担忧了!”
太后见允禵平安归来,虽有埋怨但更多的是心疼,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嗔怪他这些年在外受苦,又说自己日日盼着他回来。
接着就是谆谆教导,让他离老八老九老十远一点,老老实实的跟着皇帝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