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招手对身后的兵丁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来处理。”
兵丁走后,陈逸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轻声问道:“阿依岚...她还好吗?”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她?她死了。”思玉丹的语气依旧冰冷。
“死了……”陈逸云的身子晃了晃,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有震惊,有痛苦,还有着浓浓的愧疚。
“是谁杀了她?”陈逸云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想杀她的应该是你吧。”思玉丹扬起眉毛,嘲讽道。
“我......”陈逸云明显做贼心虚。
“我今天被你抓了,你的府邸人多势众,要杀要剐随你便吧。”思玉丹一脸冷漠,她微微仰头看向陈逸云。
“你是阿依岚的女儿,也是我.....”陈逸云的话还没说完,就立刻被思玉丹打断。
“住口,我只是羽灵部图雅的女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思玉丹声色俱厉,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陈逸云吞噬。
陈逸云脸上满是痛苦与无奈,他慢慢的走近思玉丹,缓缓伸出右手,似乎想触碰思玉丹,却又在半途停住,无力地垂落下去。
“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我罪孽深重,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不用解释了,你都已经做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不要把我抓起来?”思玉丹转过身问道。
陈逸云语塞,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既然如此,那我走了。”思玉丹说完,纵身一跃跳向墙头,离开了陈府。
也许是父女间与生俱来的亲情吧,让原本恨不得立刻杀了陈逸云的思玉丹,竟然有些莫名的动摇了,尽管对陈逸云还有怨恨,但是她发现自己却已经无法将他再视作纯粹的仇人了。
离开陈府后,思玉丹漫无目的地在潭州的街道上走着。
月色如水,洒在她落寞的身影上。街头巷尾的喧嚣与她内心的纠结形成鲜明对比。
她不由地想起了母亲图雅,羽灵族生活虽然困苦,但是有族人和母亲的相伴,却也平淡幸福。
思玉丹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后,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梦中全是母亲的身影与陈逸云复杂的神情。
思玉丹疲惫地起身,简单洗漱过后,她刚走出客栈,便听到街边众人正议论纷纷。
“唉,这大唐是越来越不太平了。王国良在前几日占据了武冈县城,与西原蛮勾结在一起,现在到处侵犯劫掠州县,恐怕谭州也难以幸免呐!”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忧心忡忡地摇头叹息道。
“这可如何是好?家里还有老小,真要是叛军打过来,我们能躲到哪儿去?”一位妇人焦急地抹着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刺史辛京杲嫉妒贤能,这都是这都是他造的孽!”一个年轻后生满脸愤慨,挥舞着手臂说道。
思玉丹听后心中一动,没想到这叛乱背后竟牵扯到潭州刺史辛京杲。
她不禁想到陈逸云如今身为辛京杲的乘龙快婿,不知是否也卷入其中。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思玉丹顺着声音看去,骑马之人竟是陈逸云,身后还有数十名高举长枪的兵丁。
思玉丹见状赶忙掉头返回客栈,偷偷地看了起来。陈逸云来到议论纷纷的百姓中间时,抽出腰间的马鞭对着议论者就是一阵猛抽,抽完后大声怒骂道: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妄议朝廷,妖言惑众,都给我抓起来。”
陈逸云一声令下,身后兵丁如狼似虎地扑向百姓,一顿拳打脚踢后,一个一个地绑了起来。
陈逸云走后,思玉丹这才再次走出客栈,此时大街上的百姓安静了不少,但是他们的脸上明显带着更多的恐惧与惊慌。
思玉丹看着这些百姓,心中的怜悯不由地涌出。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姐姐……”思玉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小女孩的手中拿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身上还有几处明显的擦伤。
思玉丹心中一软,蹲下身子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了?”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我爹爹被他们抓走了,妈妈也被吓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玉丹轻轻抱住小女孩,安慰道:“别怕,姐姐会想办法救你爹爹出来的。”
将小女孩送回家后,思玉丹再次下定决心,势必要陈逸云付出代价。
然而没等到思玉丹行动,就有人跟上了她。
午时,一直没有出客栈的思玉丹,猛然发现客栈内出现了众多陌生面孔。
这些人尽管刻意装作普通顾客,或在大堂中喝茶聊天,或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但他们偶尔流露的警惕眼神与不自然的神情,让思玉丹立刻明白,自己已经被人追踪,并且这伙人还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思玉丹表面装作浑然不觉,内心却在飞速盘算。然而面对数量众多的军人,她迟迟没有想到对策。
夜幕降临,思玉丹正在房间思虑如何脱身之时。
忽闻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屋顶有人在小心翼翼地移动,且来人的气息异常强大。
她心中一紧,立刻吹灭烛火,悄无声息地靠近窗户,侧耳倾听。
一阵清风拂过,一个黑影站在了思玉丹身后。
思玉丹心中大惊,快速拔出腰间手中短剑下意识地向后刺出,直逼来人咽喉。
来人的速度极快,他的身形如电,一个侧身便躲开了思玉丹这凌厉的一击。
来人站稳身形后,突然全身一震,原本一个人忽然变成了三个,并且三人长相一模一样,其中一人还拿把弯刀。
三个黑影分立三角,将思玉丹围在中间,且每个黑影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诡异异常。
思玉丹心中一凛,她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