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朱温的信后,朱友珪一刻也不敢耽搁,他立刻召来孟婆和水火判官。
不多时,孟婆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率先走进石室,水火判官紧随其后。
二人见朱友珪面色凝重,心中均是一凛。
朱友珪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道:“本座刚收到父亲密信,需即刻返回蔡州。玄冥教就暂交予你们打理。孟婆你人脉广、心思细,务必留意教内上下,莫要出什么乱子。”
孟婆微微躬身,沙哑着嗓子应道:“老身明白,冥帝放心,定会竭尽全力维持教中安稳。”
朱友珪又看向水火判官,严肃说道:“杨淼、杨焱,你二人武艺高强,总坛的防卫就交给你们。加强巡逻,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放过,定要护好总坛安全。”
水火判官齐声抱拳,朗声道:“谨遵冥帝令!”
朱友珪微微点头,又想起什么,叮嘱道:“还有,四大尸祖乃我玄冥教最重要的倚仗倚仗,若无必要,切不可打扰他们。他们若有任何需求,尽量满足。”
孟婆微微皱眉,担忧道:“冥帝,您这一走,玄冥教群龙无首,万一有其他势力趁机来犯……”
朱友珪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量他们也不敢!即便真有不开眼的,有四大尸祖坐镇,加上你们三人,也足以应对。本帝此去蔡州,不知何时归来,一切都需你们多加费心。”
孟婆和水火判官同时拱手喊道:“遵命冥帝。”
朱友珪说罢,便不再耽搁,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玄冥教总坛。
一路上,他快马加鞭,心中却思绪万千。
朱温突然召他回去,究竟所为何事?是蔡州局势有变,还是自己在玄冥教的所作所为引起了父亲的不满?又或者,这背后牵扯着更为复杂的江湖与朝堂纷争?
数日后,朱友珪终于抵达蔡州。踏入朱温府邸,他立刻感受到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氛围。
侍卫们神色警惕,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如临大敌。
朱友珪心中暗忖,看来此次回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棘手。
在侍卫引领下,朱友珪来到朱温书房。房门紧闭,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进来。”
房内传来朱温低沉的声音。朱友珪推门而入,只见朱温坐在书桌后,面色阴沉,手中正拿着一封信件,见他进来,便将信扔到桌上,冷冷道:“看看这个。”
朱友珪赶忙捡起信件,快速浏览起来。信上详细记录着朱温策划叛乱的种种细节,从联络各方势力、部署兵力,到安排朱友珪在长安城创立玄冥教作内应,无一不详尽。
看完信,朱友珪缓缓放下信件,看向朱温,恭敬说道:
“父亲,玄冥教初创,便走漏了风声,皇帝老儿此时定然有所提防,咱们该如何应对?”
“无妨,前些日子有文已经先后击败了秦宗权、时溥、朱瑄和朱瑾几大藩镇,皇帝召我入宫觐见,我一个人去不稳妥,我思来想去还是由你陪我一同前去。”
朱温看着朱友珪,意味深长的说道。
朱友珪心中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抱拳沉声道:“一切但凭父亲吩咐。”
他垂眸时瞥见朱温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那里有被火燎过的焦痕,显然是刚销毁过什么关键内容。
忽然窗外有乌鸦长啼,朱友珪余光扫过窗棂,发现暗处闪过一抹玄朱色衣角——是朱有文。
三日后,长安城朱雀门外,朱友珪随着朱温的马车缓缓驶入。
车帘掀开时,朱温按住朱友珪肩膀:“待会儿见到陛下,莫要多言。”
话音未落,已有宦官尖着嗓子宣召:“宣朱温携子朱友珪觐见!”
太极殿内,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朱友珪抬头时,正对上皇帝李晔布满血丝的双眼。
御案上摆着的,竟是玄冥教总坛的地形图。“朱爱卿,”
李晔把玩着玉珏,碎玉在掌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听闻令郎在长安创立的教门,收留了不少江湖亡命之徒?”
朱温刚要开口辩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侍卫浑身浴血闯入:“陛下!李克用反了!沙陀骑兵已破潼关!”
朱友珪感觉朱温的手掌骤然收紧,而皇帝却笑了,那笑声惊飞了梁间宿鸟。
“来得好。”李晔将玉珏狠狠砸向地面,碎玉溅在朱温靴边,“朱爱卿,你父子二人即刻带兵平叛,若得胜归来……”
他故意顿住,目光扫过朱友珪苍白的脸,“朕立即封你为梁王。”
唐昭宗李烨,似乎刻意想挑起朱温和朱友珪矛盾。
朱温嘴角轻蔑的一笑,垂首应道:臣父子定不负陛下重托。
朱友珪余光瞥见朱温喉结微动,那是其心绪翻涌时的惯有动作。
退离宫殿时,朱友珪注意到李晔身侧的宦官袖中露出半截密函,边缘火漆印与父亲书房焦痕如出一辙。
当夜,朱温和朱友珪便驾车准备返回蔡州,回蔡州的马车上,朱温把玩着腰间短刃,寒光映得他眼神愈发阴鸷:“即刻传令,三日内集结十万大军。”
话音未落,朱友珪便察觉车帘微动,孟婆的密信已悄然滑入袖中——“必要时,尸祖可前来”。
朱友珪心思一动,一抹轻笑泛上嘴角朱友珪指尖摩挲着密信边角,在马车颠簸的阴影里抬眼望向朱温:
父亲,沙陀骑兵骁勇善战,不如先以玄冥教精锐为饵,诱敌深入?
他刻意压低嗓音,尾音裹着九幽玄天神功特有的阴寒。
朱温转动短刃的动作微滞,刀光掠过朱友珪眼底暗藏的锋芒。
自负的朱温忽然仰头大笑,短刃重重拍在朱友珪肩头,震得他几乎跌出马车:
“好个诱敌深入!不愧是我朱温的儿子!”笑声戛然而止,刀刃已经抵住朱友珪喉间。
“不过战场的事就交给有文吧,你和玄冥教先且在长安城吧,长安城鱼龙混杂,正需要你盯着。说罢朱温将短刃收回。
朱友珪刚忙拱手道:“是,父亲。儿臣这就回去安排,定不负父亲所托。”
说罢朱友珪一个闪身离开马车,独自一人再次潜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