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已入瓮,利剑出鞘!”
皇帝林牧之这道简短而杀气腾腾的密令,通过皇甫嵩的情报网络,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千山万水,送到了正潜伏在风暴角边缘、焦急待命的“龙腾”舰队指挥官赵破虏手中。
命令抵达时,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赵破虏所在的旗舰“定海号”巨大的舰桥上,灯火管制下只有仪表盘发出的幽幽绿光,映照着他年轻却已饱经风霜的脸庞。他紧紧攥着译电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瞬间爆发出如同发现猎物的猛虎般的光芒。他深吸一口冰冷咸腥的海风,猛地转身,对肃立一旁的传令官吼道:
“传令各舰!升起战旗!引擎最大功率!目标——狮鹫港!全速前进!”
刹那间,原本在风浪中沉默潜行的庞大舰队,如同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三艘巨大的“洪荒级”战列舰(包括“定海号”及其姊妹舰“镇远号”、“靖海号”)烟囱喷出浓黑的煤烟,庞大的身躯劈开巨浪,率先加速。紧随其后的数艘重巡洋舰、驱逐舰以及满载精锐海军陆战队的运输舰,也纷纷拉响汽笛,引擎轰鸣声响彻海天,组成一支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洪流,毅然决然地冲向那片被风暴与危险笼罩、却也蕴藏着巨大战机的未知海域。
几乎在同一时刻,寒川帝国本土,东南最重要的军港——镇海港,也迎来了一个历史性的清晨。
天色微明,海面上薄雾弥漫。港口内,所有留守的舰船,从最大的旧式战列舰到最小的巡逻艇,全部悬挂满旗,官兵们在甲板上列队肃立。码头上,以大将军郑知远为首,留守的文武百官齐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港口入口处。
皇帝林牧之亲临港口,他没有乘坐龙辇,而是身着一袭玄色戎装,披着墨色大氅,屹立在最前沿的防波堤上,海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他的脸色平静,但紧抿的嘴角和深邃眼眸中跳动的火焰,透露着内心的激荡。
郑知远大步走到林牧之身边,这位老将望着空荡荡的主航道和远处海天相接之处,虎目微红,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陛下……破虏他们,此刻应该已经穿过风暴角最险要的地段了……”他顿了顿,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和自豪,“老臣……真想年轻二十岁,能和他们一起,劈波斩浪,直捣黄龙!”
林牧之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看到那支正奔袭向敌后的铁血舰队。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位臣工的耳中:“郑爱卿,你的战场在这里。稳住大局,协调各方,确保前线无后顾之忧,此功,不亚于冲锋陷阵。”他侧过头,看了郑知远一眼,眼中是绝对的信任,“朕将后方,托付给你了。”
郑知远浑身一震,重重抱拳:“陛下放心!老臣在,后方绝无闪失!”
这时,工造总局会办陈烁和户部尚书王玄策也走上前来。陈烁手中拿着一份清单,语气带着技术官员的严谨与兴奋:“陛下,根据最后接到的讯号,‘龙心’轮机在极限航速下运行稳定,各舰状况良好。携带的弹药、燃料足以支撑高强度作战。只是……长途奔袭,对装备和人员都是极限考验。”
王玄策则面色凝重地补充:“陛下,国库为此次行动拨付的特别军费已消耗近半,后续抚恤、赏功、舰船维修……压力巨大。此战……必须速战速决,取得决定性成果,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林牧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东方海平面那渐渐泛起的鱼肚白上。
“诸卿的担忧,朕皆知。”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然,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今日我寒川主力尽出,非为逞一时之勇,乃为打破困局,夺取未来五十年之国运!此战若胜,海阔天空;若败……”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斩钉截铁,“朕,与帝国,共存亡!”
“陛下圣明!臣等誓死效忠!”众臣齐声应和,声震港口。
朝阳终于挣脱了海平面的束缚,万道金光刺破晨雾,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也照亮了港口内每一张坚毅的面孔。林牧之抬起手,指向光芒万丈的东方,朗声道:
“看!旭日东升,正是我寒川龙旗所指之势!传朕旨意,即刻起,全国进入特级战备状态!各部门全力运转,保障前线!朕,在此静候佳音,待我凯旋将士,铸就帝国不朽之辉煌!”
“万岁!万岁!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林牧之转身,大步离开港口。他的背影在朝阳下拉得长长的,坚定而孤独。他知道,赌注已经掷下,利剑已然出鞘。寒川帝国这头蛰伏已久的东方雄狮,终于亮出了它最锋利的獠牙,向着看似不可战胜的对手,发起了石破天惊的一击。
主力尽出,意味着没有退路。帝国的命运,已然与那支航行在风暴与机遇之间的舰队,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一场将震动世界的铁血风暴,即将在奥伦特帝国毫无防备的后院,猛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