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觉得，师尊玄尘子绝对是修仙界的一朵奇葩。
别人的师尊传授无上剑诀，他的师尊，教他怎么在晒太阳的时候，顺便把气给聚了。
美其名曰：躺平聚气法。
“徒儿啊，你看这阳光，它是不是暖洋洋的？”
玄尘子揣着手，眯着眼，躺在摇椅里，像只慵懒的老猫。
林凡有气无力地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点了点头。
“你再感受一下，这天地灵气，它是不是无处不在？”
林凡又点了点头，他主要感受到的是饥饿。
“这就对喽！”玄尘子一拍大腿，“咱们这‘躺平聚气法’的精髓，就是顺其自然！别学那些卷王，咬牙切齿地打坐，累不累啊？咱们要像呼吸一样自然，像晒太阳一样舒服，让灵气自己溜达进你的身体。”
林凡嘴角抽了抽。
“师尊，照您这说法，我睡觉是不是也算修炼？”
“哎！孺子可教！”玄尘子眼睛一亮，“睡觉可是躺平聚气法的进阶版！为师当年，就是靠着一手‘梦中证道’，突破的筑基！”
林凡：“……”
他严重怀疑，师尊的筑基期是靠吹牛吹上去的。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还是按照师尊说的方法，放松身体，放空思绪。
你还别说，这么一躺，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微风拂过，听着远处树叶的沙沙声……
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林凡感觉身体里似乎有那么一丝丝微弱的气流，像条小泥鳅，懒洋洋地流动着。
这感觉，比之前咬牙切齿感应灵气，确实舒服多了。
难道……这抠门师尊的躺平大法，真有点东西？
……
林凡是被一阵奇异的香气勾醒的。
那是一种混合了辛辣、焦香、以及某种他从未闻过的霸道气味的复合型香气，直接钻入他的鼻腔，刺激着他的味蕾。
他猛地睁开眼。
只见师尊玄尘子正鬼鬼祟祟地蹲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正从里面取出一根红彤彤、油亮亮的长条状物体。
那诱人的香气，正是从那东西上散发出来的。
“师……师尊，您手里拿的是何灵物？”林凡咽了口口水，眼睛都直了。
玄尘子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油纸包往怀里藏。
“没……没什么！一点凡尘俗物，污秽不堪，不适合你这种修仙之人！”
可那香气太霸道了，根本藏不住。
林凡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这两天不是吃没啥味道的辟谷丹，就是啃硬邦邦的干粮，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这香气，简直就是对他意志力的终极考验。
“师尊，见者有份啊！”林凡舔着脸凑过去，“您就分我一根，一根就行！”
“去去去！”玄尘子一脸肉痛，“这可是为师珍藏多年的‘烈焰龙筋’，蕴含一丝火系真元，珍贵无比！岂能轻易给你？”
林凡看着那所谓的“烈焰龙筋”，怎么看怎么像他上辈子见过的某种名叫“辣条”的垃圾食品。
他心中一动，厄运灵根似乎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渴望，开始微微发热。
“师尊，您就给我尝尝嘛，我保证以后好好修炼您的躺平大法！”
林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抢。
“逆徒！你敢抢为师的口粮！”
玄尘子大惊，死死护住油纸包。
师徒俩顿时扭作一团。
一个要抢，一个要护。
林凡毕竟年轻力壮，眼看就要得手。
玄尘子急了，猛地一抽手，想把辣条高高举起。
就在这时，林凡的指尖恰好碰到了油纸包。
“嗤啦——”
一声轻响。
或许是年代久远，油纸包本就不结实；或许是林凡那该死的厄运灵根再次生效。
那包着“烈焰龙筋”的油纸包，竟然……从中间裂开了！
里面红油油的辣条，天女散花般飞溅而出。
其中最大、最完整的那根，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林凡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里。
林凡下意识地一合嘴。
一股混合着咸、香、辣、甜的复杂味道在口腔中爆开。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他差点泪流满面。
是辣条！真的是辣条的味道！
虽然灵气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味道，绝了！
“我的烈焰龙筋！！！”
玄尘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看着散落一地、沾满灰尘的辣条，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你这逆徒！赔我的灵物！”
林凡三两口嚼完嘴里的辣条，意犹未尽。
“师尊，这分明就是凡间的辣条……”
“放屁！”玄尘子眼睛都红了，“这是用千年辣椒精的眼泪、深海椒盐、还有……反正就是很珍贵！你赔！”
林凡刚想继续辩解，突然，脸色一变。
肚子里，那根辣条化作一股暖流，不像灵气那般温和，反而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开始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丝刚刚因“躺平”而汇聚的微弱灵气，像是被火星点燃的干草，猛地躁动起来！
两股力量在他身体里较劲、冲撞。
“呃！”
林凡闷哼一声，感觉身体像个快要被吹爆的气球。
“师……师尊！不对劲！”
玄尘子也察觉到了林凡气息的紊乱，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不好！你这臭小子，凡胎俗体，怎受得住这烈焰龙筋的霸道药力！要爆体而亡了？！”
他急忙上前，一掌按在林凡后背，想帮他疏导灵力。
可他的灵力刚一注入，就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
“轰！！”
林凡体内那混乱的气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猛地爆发开来！
不是爆炸。
而是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林凡为中心，轰然扩散！
气浪扫过院中的石桌石凳。
石桌没事，但上面玄尘子刚泡好、还没来及喝的一壶劣质灵茶，连壶带杯，瞬间布满裂纹，茶水“滋滋”地漏了出来。
气浪扫过院墙。
墙皮“哗啦啦”掉了一地。
气浪最主要的方向，是向上，冲向了他们头顶那本就年久失修的清虚观偏殿屋顶。
“咔嚓嚓——轰隆！！”
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后，在玄尘子绝望的目光中，偏殿的屋顶……塌了半边。
瓦片、椽子、灰尘，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将偏殿内部砸得一塌糊涂。
烟尘弥漫。
林凡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体内那股灼热混乱的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通畅感。
身体仿佛轻了许多，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那些五颜六色、活泼跳跃的灵气光点。
这感觉……
他，好像突破了？
炼气一层？
就因为抢了师尊一包辣条，然后……把屋顶给炸了？
烟尘渐渐散去，露出玄尘子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他看看塌了的屋顶，看看漏水的茶壶，看看掉皮的墙，最后目光落在林凡身上。
眼神复杂，有震惊，有肉痛，还有一丝……见鬼了的难以置信。
“炼……炼气一层？”
林凡茫然地点点头。
“好像……是。”
玄尘子沉默了。
他抬头望天，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半晌，他才带着哭腔，发出一声悲愤的呐喊：
“造孽啊！！！”
“老夫的屋顶！老夫的茶！老夫的烈焰龙筋！！”
“林凡！你这灾星！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