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深处,死寂如浓雾般弥漫。控制台上,那由微弱光点构成的猫形虚影——“老斑”,用它那饱经沧桑的“目光”“凝视”着林凡。旁边,名为“小锈斑”的机械猫妖也安静下来,湛蓝色的电子眼中,凶戾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卑微的期盼。它们,将林凡这个意外闯入、自身难保的凡人,当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能出现的……那根稻草。
林凡站在原地,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老斑那句“你能帮助我们吗?”如同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帮助?他拿什么帮助?他自己就是一条在苦海里挣扎、随时可能沉没的破船。
他张了张嘴,苦涩的味道从喉咙深处泛起。“我……”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恐怕……无能为力。你看我这样子……”他摊开双手,展示着自己破烂的衣衫、瘦弱的身躯和手臂上那道血痕,“……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老斑的光影微微波动,却没有放弃:“……外来者……我们……不奢求奇迹……只希望……一点……指引……或者……一个……可能……”
它的意念扫过周围那些熄灭的、如同雕塑般的机械猫残骸,悲伤如同实质般流淌:“……喵喵源……曾经……充满生机……晶能网络……连接着每一个族人……我们……有欢笑……有温暖……”光影的波动变得剧烈,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但现在……只剩下……死寂……和……等待最终消亡的……绝望……”
小锈斑似乎感受到了老斑的情绪,凑近控制台,用脑袋轻轻蹭着冰冷的边缘,发出低低的、安慰般的“咕噜”声,尽管那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
这一幕,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林凡内心最柔软、也是最脆弱的地方。他看到了自己——在矿洞里挣扎的矿奴,在鬼屋里抱团取暖的残魂,在垃圾场里相互扶持的灰烬……那种在绝境中渴望抓住一点什么、哪怕只是微弱星火的绝望,他太熟悉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沦落猫。
“……我们……尝试过……”老斑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修复中枢……寻找替代能源……但……都失败了……这片荒漠……吞噬了一切希望……”它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凡身上,那光点构成的虚影仿佛燃起了最后一丝火苗,“……但你不同……你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变数’……你的气息……很奇怪……或许……或许你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林凡沉默了。他下意识地内视己身,那团增长缓慢的温热雾气,那片沉寂而纯粹的厄运本质……这些,能帮上什么忙?带来更多的灾难和意外吗?
“徒儿……”玄尘子师尊的残念传来,异常凝重,“……此间因果……非同小可……牵扯一族存亡……接与不接……福祸难料……”
林凡当然明白。接下这个请求,意味着他将背负上一个沉重的、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责任。他将不再是独自挣扎的流浪者,而是与这群异族幸存者的命运捆绑在一起。失败,可能意味着加速它们的灭亡,也让自己陷入更深的泥潭。
可是……拒绝吗?
看着老斑那随时可能熄灭的光影,看着小锈斑那双从警惕到哀求的电子眼,看着废墟中那些无声的“雕塑”……那句冰冷的“不”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在这片无边无际的绝望废墟中,这一点点微弱的期盼,是它们仅剩的东西了。摧毁它,何其残忍。
一种莫名的冲动,混合着同病相怜的悲悯,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绝境中渴望被需要、渴望证明自己并非完全无用的微妙心理,驱使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铁锈和尘埃的空气,缓缓抬起头,迎上老斑的“目光”,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异样的平静:
“……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我甚至……自身难保……”
“……但是……”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这个……倒霉透顶的……外来者……”
“……那么……我……试试看。”
话音落下的瞬间,控制台上的猫形虚影猛地亮了一下!老斑的意念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感激:“……真……真的?谢谢你!外来者!谢谢你!”
小锈斑也兴奋地“喵呜”一声,围着林凡跳了两下,尾巴上的红色探头欢快地闪烁起来,虽然很快又因为能源不足而黯淡下去。
也就在这一刻,林凡清晰地感觉到,冥冥之中,一条无形的、带着悲凉与期盼的因果之线,将他与这片名为“喵喵源”的废墟,与眼前这一虚一实两只猫妖,紧紧地……联结在了一起。
他甚至恍惚间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规则层面的……“叮”的轻响,如同某个任务被接取的提示音,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接取隐藏支线任务:重建喵喵源(绝望级)】
【任务目标:帮助晶喵族幸存者修复家园核心,重启能源。】
【任务奖励:未知(大概率是更多的麻烦)。】
【失败惩罚:与喵喵源一同湮灭(可能性极高)。】
林凡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得。
这下好了。
从一个人的摆烂流浪……
升级成了……
拖家带口(还是一群机械猫)的……
史诗级(作死级)……
重建家园任务。
这任务接的……
真是……
嫌命长……
但……
似乎……
也别无选择了。
他的摆烂修仙之路,
在喵喵源的废墟上…
成功接取了…
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
重建家园任务。
这请求…
接得…
真是…
手贱心软…
自找苦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