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们离开,薛月从食盒中取出几碟看起来格外诱人的糕点,放在桌上。又取出一套素雅的白玉茶具,以及一些空间出产的灵力果、饱满多汁的灵桃、一小撮新炒制的悟道茶叶和之前收集的灵泉水,开始悠然泡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之美。
长孙璟安静地坐在一旁,他虽然不认识那茶叶是何物,但光是闻到那随着热水冲泡而弥漫开的清雅茶香,就感觉神魂一阵清明,平日里修炼中一些晦涩难懂之处,似乎都变得清晰了几分。心知师傅拿出来的,绝非凡品,恐怕又是某种传说中的神物。
薛月递给他一杯悟道茶,茶汤清澈,色泽碧绿,隐约有道韵在杯中流转。师徒二人,便在这静谧的午后,一边品着能令外界大能疯狂的悟道茶,一边吃着青篱姐妹精心制作、美味又滋补的灵膳糕点,间或闲聊几句修炼心得,气氛温馨而祥和。
长孙璟看着师傅此刻悠闲享受的模样,眉眼柔和,气质恬淡,与传说中那个杀伐果断、智计百出、搅动大陆风云的“月仙子”形象截然不同,根本看不出是云岚大陆公认的当代传说。他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回想起自己与师尊结缘的过往。
那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刚刚引气入体,对修真界充满懵懂好奇的年纪。因为长孙家族与玄云宗丹峰峰主朱长老所在的朱家是世代姻亲,关系密切,他得以时常听到长辈们谈论宗门轶事、大陆风云。
“薛月”这个名字,便是那时闯入他的世界。
记得那是一个午后,阳光透过花厅的雕花木窗,洒下斑驳的光影。朱长老来访,与祖父在书房密谈。他仗着年纪小,偷偷趴在门边,听到了只言片语。
“可惜啊,真是可惜!”那是朱长老带着明显憾意的声音,“宗门里出了个炼丹天赋堪称妖孽的弟子,偏偏不是我丹峰的人!其天赋,连老夫都自愧弗如,更气人的是,她主修的竟是剑道!每次我想找她探讨丹道精髓,不是闭关就是外出历练,连个人影都摸不着!”
祖父当时就惊讶了:“哦?竟有弟子能与朱兄你探讨丹道?天赋还如此之高?不知是哪位高徒?”
朱长老却只是呵呵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神秘与无奈:“不可说,不可说啊。”
那次对话,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入了长孙璟的心田。他那时还不完全明白“天赋超过丹峰峰主”意味着什么,只知道那一定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
真正让“薛月”这个名字从模糊的传说变成切身感激的,是几年后祖父遭遇的一次劫难。
祖父在一次探索古遗迹时,不慎中了奇毒。那毒素诡异无比,家族供养的几位高阶丹师轮番上阵,用尽珍稀灵草,也只能勉强压制,无法根除。眼看着祖父的气息日渐萎靡,家族上下愁云惨淡。
父亲心急如焚,动用了所有关系,最终求到了朱长老头上。朱长老闻讯,亲自赶来查看,眉头紧锁,尝试炼制了几种高阶解毒丹,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好的那次,也仅仅是成丹下品,对那奇毒效果微乎其微。
就在众人几近绝望之际,朱长老沉吟许久,猛地一拍大腿:“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匆匆返回宗门,数日后,派亲传弟子送来一个朴素的玉瓶。
玉瓶开启的瞬间,满室生香,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灵之气,闻之便觉精神一振。家族里那位见识最广的老丹师颤抖着手接过丹药,仔细端详,声音都变了调:“极品解毒丹!八阶极品!”
祖父服下丹药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脸上萦绕不去的黑气便迅速消退,盘踞丹田的奇毒被化得干干净净。一场弥天大祸,就此消弭。
祖父康复后,感激涕零,坚持要亲自带上厚礼,和年幼的长孙璟一起前往玄云宗向朱长老致谢。朱长老却连连摆手,坦诚道:“长孙老弟,你莫要谢我。这丹药,并非老夫所炼。是宗门一位弟子炼制的,老夫也是豁出老脸,从她师傅那里求来的。”
祖父更是惊讶:“玄云宗竟有弟子能炼制八阶极品丹药?朱兄,务必告知是哪位弟子?老夫定要当面拜谢!”
朱长老依旧摇头,苦笑道:“她啊,行踪不定,连我都找不到。况且,她那性子,怕也不喜这些俗礼。”
祖父是知恩图报之人,越是如此,心中好奇与感激越盛:“救命之恩,岂能不言谢?既然找不到那位弟子,可否引荐其师?老夫当面致谢,也是应当。”
朱长老被磨得没办法,终于松口:“是荀云尊者。不过,荀云道友向来不喜应酬,我且先与他分说一番吧。”
“旬云尊者?”祖父闻言,肃然起敬,“那位传说中的剑道第一人?他竟然收徒了?”
“是啊,”朱长老抚须,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羡慕,有赞叹,“是他的徒弟,薛月。近期,她怕是都不会在宗门。”
“薛月!”祖父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猛然想起,“莫非,就是朱兄你之前屡次提及,那位天赋极高却偏偏做了剑修的弟子?”
“正是她。”朱长老笑道,语气中带着与有荣焉,“而且,她在剑道上的天赋,同样惊才绝艳,丝毫不逊于丹道。”
祖父闻言,更是坚定了要当面致谢的决心。朱长老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代为传话。
次日,在朱长老的引领下,祖父带着年幼的长孙璟,踏上了那片日后将成为他修行之地,旬云尊者的望剑峰。
一踏入峰内,长孙璟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与他想象中剑修峰头应有的肃杀、凌厉不同,望剑锋处处透着一种精心雕琢又不失自然的雅致。灵泉潺潺,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亭台楼阁布局巧妙,与山势浑然一体,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仿佛蕴含着某种玄妙的道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灵植药香和凛冽的剑气,奇异交融,令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