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派的长老并没有阻拦秦戈,他知道以他的修为,拦不住秦戈。他捡起卫礼的头颅,拍马往榆林狂奔而去。
秦戈骑着马回到那条街道,在经过面铺时还对着那掌柜的微微一笑。那面铺掌柜赶紧回以一笑,心里还在想,这器宇轩昂的公子真和善,只是怎么那么面熟?越看越像那又不知跑到哪里去的便宜帮工。
曹震门下的弟子见秦戈鲜衣怒马,腰间还挂着华严派的腰牌,没有一个人上前盘问。来到华严派的门前,秦戈将一封信交给门房,言明交给曹掌门,随后转身离去。
曹府中厅内,曹震父子和董长老拿着一封信,正商议着什么。那是一封挑战信,信上只有八个遒劲的大字,“明日辰时,雄风之巅”,下面画着一柄剑。
在询问了门房送信之人的样貌后,曹震三人猜测到底是谁敢在老虎头上捉虱子?
“难道是那揽月教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曹震对那次的刺杀还是不能忘怀。
“如果是他们就好了,当面锣对面鼓,直接干就是了。”董长老目光深邃,“怕就怕来人是某些盟友针对我们的。”
曹震若有所思,公孙家、卫家的人刚一离开,马上就有人上门挑衅,说是巧合怕是谁也不会相信。但到底是谁呢?
“不管是谁,明天上雄风岭看一看,不就知道了?”曹沐英道。现在曹醇的儿子、弟子或死或废,崔如琢满门更是几乎团灭,他就是下届掌门的不二人选。
“今晚就派人去雄风岭守着,明天董长老和曹某一起上山。”曹震道:“英儿你和赵长老多派人手,加强巡逻,以防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第二日一早,曹震便与董长老一起来到了雄风岭上。根据守候在这里的弟子禀报,雄风岭上毫无动静,人影都没有见到一个。
等了快一个时辰,还是不见任何人现身。曹震有些不耐,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捉弄他们,正想动身离开,一个声音响起:“抱歉,公孙峁来迟,两位久等了。”
一条身影从一棵大树上飘然落下,来人一身青衫,丰神俊朗,和传言中的公孙大公子形象倒是相符。
曹震二人没有见过公孙峁,但见他轻易躲过众弟子的盯梢,身法也十分飘逸,显见修为不弱,当时就信了个五六成。
“公孙公子,不知邀曹某二人到此,有何指教?”曹震语气生硬,他对这样的相见方式十分不满。
“曹掌门不要着急,本世子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需和曹掌门商议,所以才出此下策。”“公孙峁”顿了顿后道。
“什么意思?”曹震一脸狐疑。
“据本世子了解,华严派曾经拒绝过卫家的示好,但遭到了拒绝。虽然现在在我等三方的合作下,将反对的势力一扫而空。不过,一个盟友毕竟没有一个下属那么好使。”“公孙峁”的居心十分不良,“本世子昨日得到消息,今天卫家将攻打华严派,彻底吞并你们。”
曹震二人心底万分惊骇,他们不是没想过有这种可能,但昨天才把酒言欢,今天就反目为仇,这也太……黑了吧。
“不知公孙公子是从哪得知的消息?”曹震道。
“呵呵,你以为公孙家在榆林这边毫无势力吗?”“公孙峁”一脸傲气道:“不仅是你们,就是卫家,也有公孙家的耳目。如果曹掌门能够完全依附于公孙世家,本世子保你华严派逃过此次劫难,并且以后不再受卫家的钳制。远交近攻,曹掌门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的吧?”
曹震、董长老正思付着这“公孙公子”的话有几分可信,山道上一名曹震的弟子正全力奔跑而来,口中还大喊:“师父,不好了,卫家大批人马前来兴师问罪了。”
曹震、董长老大惊,下意识的望了“公孙峁”一眼。等那弟子气喘吁吁地来到跟前,将事情述说了一遍,曹震对“公孙峁”的话信了七八分。
原来在曹震两人离开没多久,卫家家主卫守德就满脸怒色,领着六十多人来到华严派。等曹沐英、赵长老等人迎了出来,卫守德口口声声说要曹震出来,要华严派交出“曹书”,否则就踏平华严派。曹沐英好言劝抚,忙遣了人过来找曹震。
“曹掌门,卫家会说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理由来要挟华严派。无论你如何辩解,卫家都会让你交出一个不存在的人,到时就可名正言顺地动手。”“公孙峁”一脸的悠闲。
“那……如果真是如此,不知公孙公子先前说过的话可还作数?”曹震并没有思考多久,公孙世家比卫家强大许多,而且远在长安,对华严派来说其实是更好的选择。
“自然作数,不过本世子不方便露面。只要你们能坚持不屈服于卫家,本世子自然会派人前来相助。”“公孙峁”信誓旦旦地道。
“好,希望公孙公子信守承诺。”曹震下定决心道。
“公孙峁如违此誓,全家死绝。”“公孙峁”语气铿锵有力。
“一言为定。”曹震一抱拳,随后急匆匆地带着众弟子往山下赶去。
来到华严派门口,管家等十多个人正在那团团打转,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爷,您可回来了,里面都快打起来了。”管家忙上前迎着曹震。
“到底是怎么回事?”曹震边走边问。曹震在路上问报信弟子,但那弟子了解不多。
“卫家的家主带了很多人过来,说是我们曹家的一个族人为前掌门报仇,杀了卫礼,现在过来兴师问罪。”
“什么?”曹震心中大骇,如果卫礼死了,事情比他想象中可严重多了。
来到中厅,一大批卫家的人守在门外,用愤怒的眼光盯着曹震。卫守德坐在厅中,满脸的狂怒与不耐,曹沐英和赵长老小心翼翼地陪在一旁。
“卫兄大驾光临,华严派蓬荜生辉啊。曹某未曾远迎,卫兄恕罪则个。”曹震拱手致意,满脸笑容。
“曹震你好大的胆子,刚帮你坐上掌门的位置,就翻脸不认人,派人杀了我礼儿。”卫守德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曹震的鼻子破口大骂。卫礼是他的嫡长子,聪慧果敢,有勇有谋,是他悉心培养的下一代卫家家主。现在就这样没了,卫守德自然怒火攻心。
“卫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卫礼贤侄在华严派时,曹某可没有半点怠慢,怎么可能去刺杀他?”曹震忙辩解道。
“胡长老与那刺客有过交手,确实是你们华严派的功夫。”卫守德一指竹山派长老道:“且礼儿的行程只有你们知道,刚走出去几十里,就被刺客找上,刺客怎么会如此精准地掌握时机?”
“不错,那人自称曹书,是你和曹醇的族弟,有七品巅峰修为。上来就展开偷袭,还扬言此事不会就此罢休。”胡长老证实道。
“曹书?曹家没有这的一个人啊。”曹氏宗族虽然人员众多,但七品境界的除了他们兄弟外,再无第三人。
“现在你再怎么狡辩也没什么用。我限你华严派两日之内,交出真凶,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罢卫守德便不理曹震、董长老的殷切挽留,拂袖离去。
曹震立马将包括核心弟子在内的几人召集起来,商讨接下来的对策。卫礼离开华严派不过二三十里就遭遇到了袭击,说明那刺客一直在华严派附近潜伏,甚至有可能就在华严派内。而那名刺客身具华严派心法,又有七品巅峰身手,范围又缩小了很多。
“难道是那崔府的冯管家?或者是铁铺的铁师?”董长老分析道,这次漏网的曹醇和崔如琢门下,以这两人的修为最高。
“不对,年纪对不上,这刺客年纪很轻,冯管家他们都有五十了吧?有没有可能是曹寻?”曹沐英道。
“曹寻资质极佳,但要说他能在胡长老面前杀了卫礼,绝无可能。”曹震道:“现在的关键是搞清楚是哪个人或哪个势力在背后捣鬼。董长老,麻烦您老和英儿去找你一下胡长老,问清楚那刺客的容貌。赵长老,你带一些人对整个门派内包括前面的小镇,细细查询一番,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你们几个,带人对本门派三十里范围内进行搜寻,发现什么不对劲,立刻回来禀报。”
安排完毕,曹震陷入了沉思。他早就怀疑那个“曹书”就是“公孙峁”假扮的,以此来挑起卫家和华严派之间的矛盾,公孙家好从中获利。可现在的局面,他不可能去揭发“公孙峁”,如何才能找到一个让卫家满意的答案呢?看来,只有等刚才那些人带回来一些线索再说。
曹震正在这里计议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嚎哭声。“什么人在外面喧哗?”曹震本就心烦气躁,现在更是怒不可遏。
“是沐言小姐和姑爷。”守在外面的管家回道。曹震先前告知管家,暂时不准任何人来打搅他。
曹震听说是曹沐言,便走出房门。只见万怀安夫妇哭哭啼啼,手里还拿着几张信纸。
见曹震出来,万怀安便立马跪倒在地,嚎道:“岳父大人,请为小婿作主啊。”
曹震接过信纸迅速浏览了一遍。原来是万怀安的父亲和二叔都被人所杀,凶手有三个,一个叫秦戈,一个叫田丰,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高手。万家希望万怀安能借助华严派的势力,为万朝林等人报仇。
“秦戈?就是那头陀指名要的人?崔如琢的徒孙?”这是这两日曹震第二次见到秦戈这个名字。但他没想那么多,一个六品境界的人,还不足以让他引起重视。
“起来吧,等现在这事一了,我让赵长老和你走一趟晋州。”曹震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件事,只是敷衍道。
“多谢岳丈大人。”见曹震的心绪不佳,曹沐言便扶起万怀安,悲悲戚戚地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