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秋风过,小院里的梧桐叶落了薄薄一层。清晨的空气带着几分凉意,芽儿穿上了张茜缝制的薄棉马甲,蹲在院角捡落叶,小手捏着金黄的叶片,兴奋地喊:“树叶黄啦,像小扇子!”
老周踩着露水查看菜畦,翠绿的豆角爬满支架,茄子挂着紫莹莹的果实,白菜也长得卷心饱满。“天要转凉了,这些菜得赶紧处理,”他转身对众人说,“徐嘉、王彬今天再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找些野山楂、锥栗,山里的果子耐存,做成果脯或磨成粉都好;张茜、李翠咱们在家腌酸菜、晒干菜,把菜窖填得再满些。”
吃过早饭,徐嘉和王彬背着竹筐、扛着柴刀出发了。小石头揣着上次摘榛子的经验,非要跟着去:“我认识锥栗树,果子带刺,敲下来就能捡!”三人踏着晨霜进山,秋林里别有一番景致,枫树叶子红得似火,野山楂挂满枝头,像一串串红玛瑙,锥栗树的枝头坠着密密麻麻的刺球,风一吹轻轻晃动。
“快看,那片山茱萸!”王彬指着远处的灌木丛,枝头挂满了殷红的小果子,晶莹剔透。徐嘉攀上岩石,伸手摘了一串:“这果子能入药还能做果脯,上次听老周说过,咱们多摘点。”三人分工,徐嘉摘山茱萸和野山楂,王彬用柴刀敲锥栗的刺球,小石头则蹲在地上,把落在草丛里的锥栗捡起来,剥开带刺的外壳,露出褐色的果仁:“这个比榛子还香,磨成粉掺在玉米饭里肯定好吃!”
小院里,张茜和李翠已经忙活起来。她们选了菜畦里最饱满的大白菜,去掉外层老叶,放在院中的竹席上晾晒:“老周说晒三天让表皮发蔫,腌出来才脆。”李翠则搬出两个大陶缸,用开水烫洗干净,沥干水分:“腌酸菜最忌油,容器得彻底消毒。”
芽儿也想帮忙,张茜便找了个小竹篮,让她摘豆角:“只摘长熟的,别碰嫩的。”芽儿踮着脚尖,小手扯着豆角藤,把饱满的长豆角摘下来放进篮子,偶尔摘到一根特别长的,就举起来跟李翠炫耀:“翠姨,你看这个!”
中午时分,徐嘉三人背着沉甸甸的竹筐回来了。竹筐里装满了红通通的野山楂、山茱萸,还有一袋袋锥栗。老周接过一串山茱萸,捏了捏果肉:“新鲜得很,正好做果脯。”他教张茜处理山茱萸:“先用清水洗净,放进加了柠檬酸的热水里烫一分钟,去掉涩味,再去核加糖煮,煮到果肉透明就能晒了。”
另一边,李翠已经开始腌制酸菜。她把晒好的大白菜一层层码进陶缸,每铺一层就均匀撒上粗盐,用干净的石头压实:“这样压着能让白菜出水,发酵得更均匀,还不会浮起来烂掉。”张茜则在旁边切茄子、豆角,切成条的茄子摊在竹席上,豆角则用线串起来挂在屋檐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上面,很快就析出了水分。
小石头也没闲着,他坐在井边,认真地剥锥栗的外壳,剥好的果仁放进陶罐:“我要剥满满一罐,冬天烤着吃。”芽儿蹲在他旁边,学着他的样子剥,虽然剥得满手都是壳屑,却不肯停下,还把剥好的果仁往小石头手里塞:“哥,给你。”
下午,处理野山楂的活儿开了场。老周把野山楂洗净,用小刀去核,放进锅里加少量水和糖慢慢熬:“山楂酸,得多放些糖,熬成山楂糕,冬天吃能开胃。”徐嘉和王彬则趁着天晴,搭建菜窖的木门。他们选了两根粗壮的杉木做门框,用榫卯结构拼接起来,再把削好的木板一块块钉在框架上,最后装上自制的木闩:“这样一关,又保暖又安全,野兽也进不来。”
夕阳西下时,小院里已是另一番景象。屋檐下挂满了一串串豆角干、茄子干,泛着淡淡的油光;陶缸里的白菜已经压出了汁水,盖好了盖子放在阴凉处;竹席上的山茱萸果脯晒得半干,散发着清甜的香气;锅里的山楂糕已经熬得黏稠,盛在陶碗里,红亮诱人。
众人坐在树荫下歇脚,李翠端来刚泡好的山楂水,酸甜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解乏又开胃。徐嘉拿起一块山茱萸果脯尝了尝:“甜中带点微酸,真好吃,比蜜饯还爽口。”小石头则捧着陶罐,数着里面的锥栗果仁,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多,够我们吃一冬天了!”
老周看着满院的收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酸菜要发酵一个月,干菜晒几天就能收,山楂糕和果脯晾透了密封起来,菜窖里现在有肉、有菜、有果、有粮,这个冬天稳当了。”他指着菜窖的方向,“木门也做好了,明天把这些干菜、果脯都搬进去,再把剩下的土豆、萝卜存进去,就万无一失了。”
夜色渐浓,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小院里的暖意。陶缸里的酸菜在悄悄发酵,屋檐下的干菜在静静风干,陶罐里的锥栗和果脯散发着香气。芽儿躺在张茜怀里,嘴里含着一颗山茱萸果脯,听着大人们聊天,慢慢进入了梦乡。
徐嘉看着天上的星星,说道:“等把这些都收拾好,咱们再加固一下院墙,冬天雪大,也好抵御寒风。”张茜点点头:“我再给大家做几双厚棉鞋,山里的冬天冷。”
小院里的灯光温柔,映照着满院的储备,也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在这片荒野上,他们用双手创造着生活,用齐心协力抵御着风雨。这个秋天,他们收获的不仅是满仓的粮食和果实,更是面对寒冬的勇气和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