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启航前夜的星夜长谈
共生号的最后一盏能量灯在黄昏时分亮起，暖黄色的光芒透过船身的孢子膜，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片被风吹动的树叶。各族工匠们陆续停下手中的活计，坐在船舷边擦拭工具 —— 流金族的锤子上还沾着共生合金的碎屑，光羽族的羽毛笔笔尖凝着最后一滴金色墨水，星水母族的培育皿里，最后一批修复孢子正缓缓闭合，进入休眠状态。
神秘人沿着舷梯走上共生号的甲板，脚下的金属踏板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那是流金族特意设计的 “记忆金属”，每一步踩踏都会留下短暂的光痕，像在身后铺展一条会消失的星轨。甲板边缘的光帆已收起，叠成巨大的金色扇形，光晶扣环在暮色中闪烁，如同镶嵌在扇骨上的碎钻。
“在想什么？” 光羽族首领从驾驶舱走出来，肩上落着一片光帆的羽毛，那羽毛在暮色中微微发光，是白天调试时不小心蹭落的。她走到神秘人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星空 —— 那里，第一颗恒星已经亮起，像一颗被遗忘在深蓝色丝绒上的碎金。
“在想第一次见到星轨号的样子。” 神秘人笑了笑，指尖划过甲板上的一道纹路，那是星兽首领用角刻下的能量引导槽，纹路深处还残留着星兽特有的能量微光，“那时候的船，只有冰冷的金属和武器，每次起航都像奔赴一场未知的厮杀。”
光羽族首领轻轻抚摸着光帆的边缘，羽毛在她掌心化作一道流光，融入皮肤：“现在不一样了。你看驾驶舱的孢子墙，” 她指向舱内，透过半透明的膜体，能看到里面生长着星水母族培育的 “光感花”，花瓣会随着星光的强弱开合，“晚上会释放助眠的香气，早上会用光线模拟日出 —— 这哪里是飞船，分明是一个会飞的家。”
说话间，星水母族长老带着几名年轻族人，推着一辆悬浮小车走上甲板。车上放着十几个透明的培育罐，罐内漂浮着淡绿色的凝胶，里面封存着不同星域的土壤样本 —— 有绿绒星的火山灰，有七彩星球的水晶砂，还有源初之域边缘采集的星尘，每一份样本里都埋着一颗小小的共生合金碎片。
“这些是‘星种’。” 长老的触须轻轻点了点培育罐，凝胶立刻泛起涟漪，“我们在里面注入了共生能量，到了新的星域，只要把它们埋进土壤，就能长出能适应环境的监测植物 —— 叶片会根据大气成分变色，根系能记录地质活动，开花时还会释放带有坐标信息的孢子。” 她指着其中一罐，里面的火山灰上，一株细小的嫩芽正顶着共生合金碎片，努力舒展子叶，“这是用绿绒星的土壤培育的，你看，它已经开始适应飞船的能量场了。”
流金族队长扛着一卷星图走上甲板，星图边缘卷着，露出一角源初之域的能量环流图案。他将星图铺在甲板中央的金属桌上，桌面立刻亮起柔和的白光，将星图上的航线纹路一一激活 —— 那是用共生合金粉末绘制的，此刻在光线下缓缓流动，像一条活过来的银色河流。
“最后检查了一遍能量核心。” 他用指节敲了敲桌角，那里镶嵌着一块拳头大的共生合金，是整个飞船的能量枢纽，“星兽的引导能量、光羽族的光晶谐振、我们的液态金属循环…… 三者的同步率达到 99.8%，就算遇到星际乱流，核心也能自动切换到备用模式。”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流金族的熔炉图腾，边缘镶嵌着一片光羽和一颗星兽的小角，“给你的，算是…… 入伙礼。”
神秘人接过金属牌，入手微沉，共生合金的凉意中带着一丝温暖，那是流金族工匠在锻造时特意注入的星核余烬能量。“这是用第一块共生合金的边角料做的。” 流金族队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铁匠说，上面有所有种族的能量印记，遇到危险时，能和飞船的核心产生共鸣。”
星兽首领不知何时也登上了甲板，巨大的身躯在甲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却小心翼翼地收着爪子，生怕踩坏了边缘的光感花。它走到众人身边，用额头轻轻蹭了蹭神秘人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 共鸣者恰好带着几名族人赶来，立刻笑着翻译：“它说，已经给幼兽们讲好了‘共生号的故事’，等我们返航时，要让幼兽们用角在绿绒星的山壁上，刻下比这船还大的图案。”
夜幕渐渐深了，甲板上燃起了一堆 “星火”—— 那是流金族用源初能量点燃的特殊火焰，呈淡蓝色，不烫手，却能照亮周围十米的范围，火焰跳动时还会发出像风铃一样的轻响。各族成员围坐成一圈，星兽首领趴在最外侧，巨大的翅膀轻轻展开，为大家挡住夜空中偶尔飘落的星尘。
“还记得在绿绒星，我们第一次和星兽并肩作战吗？” 流金族队长往火里添了一块共生合金的碎屑，火焰 “噗” 地一声窜高，映亮了他眼角的疤痕 —— 那是被蚀骨卫的骨刃划伤的，如今疤痕边缘已被和谐能量浸润，泛着淡淡的银光。
“当然记得，” 光羽族首领的光翼在火光中泛起金边，“你的液态金属盾被触须腐蚀出个洞，还是星兽用角顶来的净化孢子帮你补上的。那时候我就想，原来不同种族的力量合在一起，能比单独作战强这么多。”
星水母族长老的触须在火焰上方轻轻摆动，带起的气流让火焰微微倾斜：“我们族的老人们常说，宇宙就像一片海，每个种族都是一条鱼。有的鱼擅长逆流，有的鱼擅长发光，有的鱼擅长在深海呼吸 —— 只有一起游，才能穿过最汹涌的洋流。”
神秘人看着跳动的火焰，金属牌在掌心微微发烫。他想起在寂灭之域看到的黑暗，想起源初之域狂暴的能量，想起绿绒星上星兽们的咆哮…… 那些曾让他恐惧的黑暗，此刻在共生号的光芒里，仿佛都化作了脚下的星尘。
“明天启航时，让光帆迎着第一缕星光展开吧。” 他轻声说，目光扫过围坐的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火焰的光，像被点亮的星辰，“让所有等待的生命都知道，我们不是去征服，不是去战斗，是去看看 —— 看看宇宙里还有多少像我们一样，渴望共生的灵魂。”
星兽首领发出一声悠长的低吼，声音在夜空中荡开，远处的星轨之盟基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回应 —— 那是留守的星兽们在呼应。光羽族首领的光翼轻轻扇动，带起一阵金色的粉末，落在火焰上，让火焰瞬间化作漫天星火，又缓缓落下，像一场温暖的流星雨。
甲板上的能量灯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火焰的光芒在流动。远处的共生号船身，孢子膜上的光感花缓缓绽放，将星光的碎片映在膜体上，像一片被打碎的星空。没有人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听火焰的轻响，听远处星兽的低吼，听宇宙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能量脉动 —— 那是所有生命在星夜下，共同谱写的无声歌谣。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神秘人最后一个离开甲板。他走下舷梯时，回头望了一眼共生号，船首的巨眼雕塑在星光下微微发亮，光晶瞳孔里仿佛映着整个宇宙的缩影。他知道，明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光帆上时，这艘船将带着所有种族的期待启航，而它走过的每一寸星空，都将留下共生的印记，像种子一样，在未知的星域里，长出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