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叽叽”的叫声在地下停车场里回荡时，陈砚正用温水轻轻擦拭它羽毛上的沙尘。小宇蹲在旁边，眼睛瞪得溜圆，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鸡的翅膀，生怕碰疼了这个从沙暴里活下来的小生命。
“给它起个名字吧？”苏梅端着一小碟碎米走过来，放在小鸡面前。小宇歪着脑袋想了想，脆生生地说：“叫‘沙粒’吧！它是从沙子里找回来的！”众人都笑了，这个带着废土印记的名字，倒像是给这只小鸡烙上了“幸存者”的标识。
林晚秋蹲在角落，正用布条修补被沙暴刮破的防刺背心，抬头看见这一幕，嘴角也漾起笑意，却很快又皱起眉头：“沙暴过了，得去看看西山农场的情况。李阳说他们农场有围墙，但十级沙暴说不定会把围墙吹塌，要是行尸趁虚而入就麻烦了。”
陈砚擦小鸡的手顿了顿。他也在担心——沙暴期间通讯全断，现在风停了，接收器里依旧只有白噪音，不知道老周他们是否安全。“我和阿凯去一趟。”陈砚站起身，把小鸡交给小宇，“你们在据点守着，加固好防御，要是收到昆仑基站的信号，立刻记录下来。”
阿凯立刻放下手里的钢管矛，兴奋地说：“好！我去准备工具！”苏梅却拉住陈砚的胳膊，递过来两个装满水的水壶和一包压缩饼干：“路上小心，沙暴刚过，地面松软，说不定会有塌陷的地方。”
清晨的阳光带着凉意，洒在覆盖着厚沙的街道上。陈砚和阿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要先试探着踩实，避免掉进沙下的废墟缝隙。远处的楼房只剩下半截墙体，像埋在沙里的墓碑，风刮过空荡荡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诉说着废土的悲凉。
“陈哥，你说西山农场的人会不会有事？”阿凯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陈砚望着前方，心里也没底：“希望没事。他们有农田，有家禽，要是出事了，太可惜了。”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铁丝网——是西山农场的外围防线。陈砚心里一紧，加快脚步跑过去，却发现铁丝网倒了一大片，断裂的钢筋上还挂着破碎的布条，显然是被沙暴吹倒的。
“不好！”陈砚低喝一声，拔出突击步枪，朝着农场内部跑去。阿凯也握紧钢管矛，紧跟在后面。农场的围墙果然塌了一段，沙土堆在围墙内侧，几只行尸正围着围墙缺口，朝着里面嘶吼，青灰色的手臂在空中挥舞。
“快！把它们赶跑！”陈砚开枪击倒最前面的一只行尸，阿凯也冲上去，用钢管矛刺穿了另一只行尸的脑袋。剩下的几只行尸见势不妙，嘶吼着转身跑开，很快消失在废墟里。
陈砚喘着气，朝着农场里喊：“老周！李阳！你们在吗？”
过了一会儿，农场的仓库门缓缓打开，老周拄着一根木棍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伤，衣服也破了好几处。“陈同志！你们怎么来了？”老周看到他们，又惊又喜，赶紧招手让他们进来。
仓库里挤满了人，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几个受伤的年轻人，都靠在墙角休息。李阳正给一个受伤的女人包扎伤口，看到陈砚和阿凯，立刻站起来：“陈哥！你们来得正好，我们的围墙塌了，刚才还有行尸闯进来，多亏我们反应快，才把它们赶出去。”
陈砚环顾四周，看到大家虽然都很疲惫，却没有生命危险，心里松了口气：“我们担心你们的安全，沙暴期间通讯断了，一直联系不上。”他从背包里拿出水和压缩饼干，递给老周，“你们还有物资吗？”
老周接过物资，叹了口气：“粮食还够撑几天，就是水不多了，水井被沙子埋了一半，得赶紧挖出来。还有我们种的玉米，被沙暴吹倒了一大片，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受影响了。”
陈砚走到仓库门口，看着外面被吹倒的玉米苗，心里也沉甸甸的。这些玉米是农场所有人的希望，要是收成不好，他们接下来的日子会更艰难。“我们帮你们挖水井，修围墙。”陈砚回头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早点把水井挖通，把围墙修好，也能早点安心。”
老周感激地握住他的手：“太感谢你们了！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两天，陈砚和阿凯留在西山农场帮忙。他们和农场的人一起，用铁锹挖水井里的沙子，汗水浸湿了衣服，手上磨出了水泡，却没人抱怨。阿凯还利用农场里的废弃钢筋，帮他们加固围墙，在围墙外侧挖了一道深沟，防止行尸再次闯进来。
第三天中午，水井终于挖通了，清澈的井水从井里冒出来，大家都欢呼起来。老周打了一桶水，递给陈砚：“尝尝，这水甜着呢！”陈砚接过水桶，喝了一口，清凉的井水顺着喉咙流下去，驱散了所有的疲惫。
“我们该回据点了。”陈砚放下水桶，对老周说，“苏城那边还需要我们回去守着，要是有需要，随时联系我们。”老周点了点头，从仓库里拿出一篮子鸡蛋和一小袋玉米种子，递给陈砚：“这些你们拿着，鸡蛋给孩子们补营养，种子你们也试着种种，说不定能长出粮食。”
陈砚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他和阿凯告别了老周他们，朝着苏城据点的方向走去。路上，阿凯拿着那袋玉米种子，兴奋地说：“陈哥，我们也在据点周围种点玉米吧？要是能长出来，以后就不用只吃压缩饼干了。”
陈砚笑着点头：“好啊，回去就跟大家商量，找个安全的地方，把种子种下去。”
夕阳西下时，他们终于回到了苏城据点。钢板门一打开，小宇就抱着“沙粒”跑了出来，看到陈砚手里的鸡蛋，高兴地跳了起来：“有鸡蛋吃啦！”林晚秋和苏梅也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平安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
“怎么样？西山农场没事吧？”林晚秋问。陈砚把西山农场的情况告诉了她，又拿出那袋玉米种子：“我们可以在据点后面的空地上种玉米，老周说这是抗辐射品种，应该能种活。”
大家都很兴奋，围着玉米种子讨论起来。苏梅说：“我以前在农村种过地，知道怎么播种，等明天我就去翻地。”阿凯也说：“我去做几个浇水的桶，保证玉米苗能喝到水。”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开始行动起来。据点后面有一块废弃的空地，以前是个小花园，沙暴过后，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沙。苏梅带着几个女人，用铁锹翻地，把沙子和泥土混合在一起；阿凯则用废弃的塑料瓶做了几个浇水桶；陈砚和林晚秋则在空地周围挖了一道浅沟，防止行尸靠近。
小宇也跟着帮忙，拿着小铲子，在地上挖小坑，虽然挖得歪歪扭扭，却很认真。“沙粒”跟在他身边，“叽叽”地叫着，时不时啄一下地上的小虫子，给忙碌的人们增添了不少乐趣。
播种那天，所有人都来了。苏梅教大家怎么挖坑，怎么放种子，怎么盖土，每个人都学得很认真。陈砚把种子放进小坑里，盖好土，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期待——他仿佛看到了玉米苗破土而出，长成绿油油的一片，看到了秋天收获玉米时，大家脸上的笑容。
播种完后，苏梅给每颗种子都浇了水，又在空地上插了几个稻草人，防止飞鸟啄食种子。“大概半个月就能发芽了。”苏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到时候我们就能看到绿油油的玉米苗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每天都会去空地看看，给种子浇水，清理周围的杂草。小宇更是每天都守在那里，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给种子松土，生怕打扰到它们发芽。
第五天早上，小宇突然大喊起来：“发芽啦！玉米发芽啦！”大家赶紧跑过去，只见泥土里冒出了一点点嫩绿的芽尖，像一个个害羞的小脑袋，从土里探出来。
“真的发芽了！”林晚秋高兴地说，眼睛里闪着泪光。陈砚也很激动，他蹲下身，轻轻碰了碰芽尖，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暖暖的。在这片被灾难摧毁的土地上，这些小小的芽尖，就是生命的希望，就是文明延续的象征。
就在这时，接收器突然发出一阵“滴滴”声。陈砚心里一动，赶紧跑回据点——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昆仑基站的消息，上面写着：“全球组网计划进展顺利，已有三十个幸存者据点成功连接，下一步将启动‘文明重建’计划，为各据点提供更多物资和技术支持。”
陈砚把消息读给大家听，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小宇抱着“沙粒”，在空地上跑来跑去；苏梅擦着眼泪，笑着说：“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希望了。”林晚秋看着绿油油的玉米芽，又看了看欢呼的人们，对陈砚说：“你看，我们的家，正在一点点重建起来。”
陈砚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行尸的袭击，还会有自然灾害的考验，还会有无数的困难等着他们。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有一群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一片正在生长的农田，有一只从沙暴里活下来的小鸡，还有一份在废土上重新燃起的、永不熄灭的希望。
夕阳洒在玉米芽上，给嫩绿的芽尖镀上了一层金色。陈砚站在夕阳下，望着眼前的人们，望着这片正在复苏的土地，心里暗暗发誓：他要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些希望，直到有一天，这片破碎的土地，能重新变得生机勃勃，直到有一天，他能找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告诉她们，他们的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