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一层银纱覆盖湖面,夜风掠过,带起细密涟漪。呆呆兽们静伏在湖畔,仰头向着圆满月轮,眼神空茫却似蕴着某种深意。雅子立于群兽之间,深蓝修行服在月下近乎墨色。
“满月时分的冥想,是呆呆兽寺院最重要的修行。”她声音很轻,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它们并非在发呆,而是在与自然共鸣。”
小智静立一旁,皮卡丘蹲在他肩头,尾巴轻摆。远处廊下,火箭队三人缩在阴影中窃窃私语。
“喵觉得那个铃铛肯定值钱...”喵喵爪子比划着。
“等仪式高潮,僧侣最专注时下手。”武藏眯起眼睛。
庭院中央,雅子转向小智:“你仍想尝试尾巴站立修行么?满月时的能量最为充沛,但也最难驾驭。”
“我想试试。”小智点头。他知道原作中小茂在此有所领悟,但具体细节已模糊。作为穿越者,他清楚这类修行往往关乎心境而非技巧。
雅子示意智善——那只特殊呆呆兽上前。它缓步挪至月光最盛处,尾巴卷曲又舒展,竟稳稳撑起圆润身体。更奇的是,它双眼微阖,周身泛起极淡银辉。
“智善跟随我修行七年,方能在满月下进入冥想平衡。”雅子语气中带着敬意,“你不必强求,感受过程即是收获。”
小智蹲下身,与皮卡丘平视:“我们慢慢来。”
“皮卡!(好!)”
第一次尝试,皮卡丘尾巴刚触地就失去平衡,滚了两圈。小智伸手接住它,感到小家伙的不甘。
“重心太低。”雅子观察道,“呆呆兽重心在腹部,你们结构不同,不可简单模仿。”
小智沉吟片刻:“皮卡丘,想象你是棵正在生长的树,尾巴是树根。”
“皮卡?(树?)”
“对,根扎进土里,无论风雨都稳稳站立。”
第二次尝试,皮卡丘尾巴绷直,身体微晃三秒,又倒了。
“有进步。”小智轻抚它后背,“不急,我们...”
话音未落,后院传来瓷器碎裂声。
雅子眉头微蹙,对身旁年轻僧侣低语:“去查看一下。”
僧侣匆匆离去。小智余光瞥见火箭队所在阴影处已空无一人,心下一沉。他佯装继续修行,实则侧耳细听——极轻微的脚步声正绕向后院储藏室方向。
“雅子小姐。”小智忽然开口,“寺院可有防备野生动物的措施?我好像听到奇怪响动。”
雅子一怔,随即明白什么:“寺院常有野生宝可梦误入。智善,请去查看。”
那只呆呆兽竟似听懂,以尾巴为支点转向,缓缓“走”向后院。小智向皮卡丘使个眼色,小家伙会意,悄无声息溜进阴影。
储藏室内,武藏正笨拙地翻找。
“不是说有珍贵法器吗?全是破经书!”她踢开一个木箱。
小次郎举起手电,光束扫过墙角:“那个柜子锁着!”
喵喵凑近锁孔,爪子探入鼓捣:“老式锁,简单...等等,有人来了喵!”
智善以尾巴“走”入室内,呆呆看着三人。它歪了歪头,似乎在困惑这些两脚兽为何深夜在此。
“是那只臭呆呆兽!”武藏压低声音,“快弄晕它!”
小次郎抛出精灵球:“双弹瓦斯,用烟幕!”
瓦斯弥漫,智善却只是眨了眨眼,尾巴一点,竟轻盈后挪避开浓烟。更奇的是,它张口喷出水枪——并非攻击,而是精准浇灭火种,防止引燃经卷。
“它、它在保护这些东西?”小次郎愣住。
此时皮卡丘赶到,见状脸颊电光闪烁。
“皮卡皮!(停手!)”
“又来一个!”武藏咬牙,“阿柏怪,绑紧它!”
阿柏怪窜出,但皮卡丘电光一闪绕至其侧,尾巴泛起金属光泽。
“铁尾打地面,制造声响引僧侣来。”小智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并未进入,而是冷静指挥。
铁尾砸地,石板开裂声在静夜中格外刺耳。前院诵经声骤停,脚步声迅速逼近。
“糟了,撤!”喵喵急道。
“不行,不能白来!”武藏眼尖,瞥见柜顶有个绸布包裹。她跳起抓住,包裹散开——一枚铜铃铛坠落。
智善尾巴倏然伸长,竟在半空卷住铃铛,稳稳收回怀中。整个过程不过两秒,三人组目瞪口呆。
“那、那是什么招式?!”小次郎结巴。
“呆呆兽的尾巴可不像看上去那么笨拙。”雅子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身后站着数位僧侣,神色严肃。
小智从旁走出,皮卡丘跃回他肩头。智善将铃铛递还雅子,她接过,轻抚铃身。
“静心铃是初代住持所制,三百年间助无数修行者静心。”雅子看向火箭队,“你们可知,它之所以珍贵,是因其中灌注历代僧侣的愿力,非因材质价昂。”
武藏脸涨通红:“我、我们只是好奇...”
“满月之夜擅闯储藏室,惊扰修行,这好奇未免过头。”雅子语气转冷,“请离开吧。寺院不欢迎心有贪念之人。”
僧侣们让出通道。火箭队三人交换眼神,终是垂头溜走。经过小智身边时,喵喵低声道:“又是你坏事...等着瞧喵。”
小智不语,只目送他们消失在夜色中。
风波平息,但满月已升至中天。雅子捧着静心铃回到前院,众呆呆兽仍保持冥想姿态,银辉愈盛。
“仪式被打断,共鸣弱了三分。”她轻叹,“今日修行,怕要至此为止了。”
小智凝视那些沐浴月华的呆呆兽,忽然开口:“如果...如果我能与皮卡丘完成尾巴站立,能弥补么?”
庭院静了一瞬。伊利斯小跑过来:“小智,那太难了,智善大师都修行了七年...”
“不是弥补,是延续。”小智摇头,“仪式核心是‘共鸣’,对吧?如果我能与皮卡丘达成某种同步,或许能接续那份被打断的连结。”
雅子深深看他一眼:“你很有悟性。但同步需二者心念合一,你与皮卡丘相伴日久,可有把握?”
小智看向肩上皮卡丘。小家伙眼神坚定,短爪轻拍他脸颊。
“皮卡皮,皮卡丘!(我们一起,没问题!)”
“那就试试。”雅子将静心铃置于呆呆兽雕像前,“但不可强求。若三试不成,便作罢。”
小智走至庭院中央,盘膝坐下。皮卡丘跃至他对面,尾尖点地。
“第一次,我们先感受彼此呼吸。”小智闭目,“不急着站,只感受。”
皮卡丘学他闭眼,胸腔起伏。夜风、湖波、远处虫鸣、彼此呼吸...小智将穿越至今的记忆暂且搁置,只聚焦此刻。那些已知的剧情、必须达成的目标、身为穿越者的责任——层层剥离,唯余当下。
“第二次,想象我们是一体。”他睁眼,“我动,你动;你倾,我扶。”
皮卡丘尾巴用力,身体缓缓升起。小智同步调整重心,仿佛自己也在用无形之尾站立。三秒、五秒、八秒...皮卡丘摇晃加剧,小智额头沁汗,似在承受相同压力。
“呼吸乱了。”雅子轻声道。
“噗通。”皮卡丘倒下,小智也身体一晃。
最后一试。小智抹去汗水,忽而笑了:“皮卡丘,记得常青森林那次么?你为了守护受伤的波波,独自挡在大针蜂群前。”
“皮卡...(记得...)”
“那时我想的,不是‘你必须赢’,而是‘我绝不能让你独自面对’。”小智伸手,“现在也一样。成与不成,我们一起担着。”
皮卡丘凝视他,眼中电光温柔闪烁。它尾尖再次点地,小智同步调整呼吸——这一次,他不再试图“控制”,而是“跟随”。
皮卡丘身体升起,微晃,小智身体也随之一侧。不是训练家指挥宝可梦,是二者如双生木,根须相缠。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庭院寂寂,众僧侣屏息。雅子眼中泛起讶异。
更奇的是,静心铃竟无风自鸣,发出清越铃音。呆呆兽们周身银辉流转,似在呼应。智善歪头看小智与皮卡丘,呆滞眼中似有光芒闪过。
“一分钟了...”小刚喃喃。
皮卡丘身体忽然剧烈一晃!小智几乎同时前倾,却不是去扶,而是将手轻按地面——仿佛那是他延伸的尾尖,为彼此提供最后支点。
晃动渐止。皮卡丘稳住了,小智也慢慢直身。月光洒落,一人一宠的影子在地上合而为一,尾部的影子拉得细长,恍若真有一尾相连。
雅子轻轻鼓掌。静心铃随之又鸣,此次声音绵长,如涟漪荡开。呆呆兽们齐声发出低沉鸣叫——那是它们极少发出的声音。
“恭喜。”雅子微笑,“你做到了小茂三日方成之事。”
小智缓缓呼气,皮卡丘轻盈落地,扑进他怀中。
“皮卡皮卡丘!(我们成功了!)”
“是你做到了。”小智揉它脑袋,“我只是相信你。”
雅子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小香囊:“安神香,寺院自制。修行不在形式,而在日常。愿你记得今夜所悟。”
小智接过,香囊散发淡淡草木气。他抬头:“雅子小姐,这修行...究竟修的是什么?”
“修的是‘看见’。”雅子望向湖面,“看见宝可梦不单是你的伙伴,更是另一完整的生命。看见胜负之外,更有相连之心。小茂离开时说,他在这里学会了‘聆听宝可梦未言之声’。而你,似乎本就懂得。”
小智心下一动。穿越者的优势在于预知,但有时也成障壁——因知晓“结局”,而忽略了“过程”。今夜,他暂时放下所有预知,只纯粹与皮卡丘共处一刻,竟有意外所获。
“天将明了。”雅子望向东方微白,“你们今日还要赶路吧?”
“是,前往烟墨市。”
“那便不留了。有缘再会。”
晨光初露时,三人辞别寺院。行至山道转折处,小智回望。寺院笼罩在晨雾中,隐约可见呆呆兽们缓步湖边,智善尾立崖上,似在目送。
“真是奇妙的夜晚。”伊利斯伸个懒腰,“小智,你和皮卡丘最后那下太厉害了!”
“是皮卡丘厉害。”小智微笑。
“皮卡皮!(小智也厉害!)”
小刚翻着笔记本:“我向药草师讨教了几种安神草药配方,对宝可梦恢复很有效...对了,你们说火箭队会罢休么?”
“短期内不会。”小智望向烟墨市方向,“但他们今日所得教训,应能安分一阵。”
其实他记得,原作中火箭队在此地并未真偷到什么,反倒因惹怒呆呆兽群吃了苦头。此番他介入,结局倒也类似——都是狼狈而逃,寺院无损。只是过程里,他多了些体悟。
山路蜿蜒,烟墨市轮廓渐显。小智摸出雅子所赠香囊,轻嗅一口,清冽气让人心神一宁。
“下个道馆是龙系。”他自言自语,“或许需要新的战术。”
“皮卡丘!(什么战术?)”
“比如...”小智看向肩上皮卡丘,“更相信你本来的样子,而非我预设的方案。”
皮卡丘眨眨眼,似懂非懂,但欢喜蹭他脸颊。
晨光愈盛,将三人影子拉长。背后寺院钟声遥遥传来,一声,一声,恍若送行,又似提醒:
修行之路,不在寺中,而在每一步旅途。
而真正的强大,始于懂得何时该紧握,何时该放手。
(本章完,计399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