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藏，你说清楚，什么叫‘个人品牌维护’？”
观音菩萨坐在莲台上，感觉自己的佛心，又开始有些不稳了。
这个和尚，每次开口，说的都不是人话，但偏偏又让你不得不认真听。
“菩萨，是这样的。”
唐三藏清了清嗓子，进入了他最熟悉的“业务顾问”模式，“我们西行团队，最近在号山一带，发现了一起极其严重的，针对您个人形象的‘品牌侵权’事件。”
“号山？”观音菩萨掐指一算，立刻明白了，“你是说那牛魔王的儿子，红孩儿？”
“看来菩萨已经知晓此事。”
唐三藏点头，“那妖童，冒充您的法相，在号山一带私设道场，向过往神仙和凡人，骗取香火供奉。
此等行为，从我方法律角度看，已经构成了‘虚假宣传’、‘非法集资’，以及对您个人肖像权和名誉权的严重侵犯。”
观音菩萨皱眉道：“此事我已知晓。那妖童顽劣不堪，我正准备派木吒前去，将其降服，带回我珞珈山，严加管教。”
这正是原着中的剧情走向。观音菩萨的解决方案，简单直接，符合神佛处理妖怪的一贯思路——打服，收编。
“菩萨，您的处理方式，恕贫僧不敢苟同。”唐三藏摇了摇头。
“哦？”观音菩萨有些不悦，“你有何高见？”
“从业务角度分析，您这种处理方式，属于典型的‘治标不治本’，且‘投入产出比’极低。”唐三藏侃侃而谈。
“您想，您派木吒去，必然要发生一场争斗。
这是‘武力成本’。红孩儿三昧真火厉害，木吒未必能赢，您可能还要亲自出手，这是‘高管时间成本’。
就算您最后成功将他降服，带回珞珈山，您得到了什么？”
唐三藏伸出一根手指：“您只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员工’，但您因为这次‘品牌侵权’事件所蒙受的‘名誉损失’和‘潜在信徒流失’，有得到任何补偿吗？没有。”
他再伸出第二根手指：“您这种处理方式，没有对‘侵权方’的‘监护人’，也就是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形成任何有效的‘法律震慑’。
今天有个红孩儿，明天就可能有‘绿孩儿’、‘蓝孩儿’，继续冒充您的名号招摇撞骗。您的‘品牌’，将持续面临被山寨、被盗用的风险。”
观音菩萨彻底被这套说辞给绕晕了。
什么投入产出比、高管时间成本、名誉损失、法律震慑……这些词她一个都听不懂，但她能感觉到，唐三藏正在从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角度，解构这件事。
她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跟一个和尚对话，倒像是在参加一场凡间商贾的账房会议。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观音菩萨忍不住问道。
“很简单。”唐三藏的脸上露出了“和善”的微笑，“我们应该启动‘商业维权’程序。”
“第一步，收集证据。此事我已经派孙悟空去办了，保证人证物证俱全，让侵权方无可抵赖。”
“第二步，约谈‘侵权方监护人’。此事我也派猪八戒去了，他会以‘商业会晤’的名义，将牛魔王请到谈判桌前。”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由您这位‘受害者’，和我方这位‘法律顾问’，共同对‘侵权方’，进行一场‘商业索赔’！”
“索……索赔？”观音菩萨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快打结了。
“没错！”唐三藏加重了语气，“菩萨，您的‘观音’二字，在三界之中，就是金字招牌，是顶级的‘无形资产’！
代表着慈悲、救赎和有求必应。这块金字招牌的价值，值多少功德？红孩儿盗用您的品牌，给您造成了多大的‘品牌价值稀释’？
这些，都是可以量化的损失！我们必须向侵权方，索要足额的‘品牌侵权赔偿金’！”
观音菩萨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活了无尽元会，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的名号，是“无形资产”，是可以用来“索赔”的。
这……这简直是颠覆了她的三观！
唐三藏看着观音菩萨那副震惊的模样，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于是抛出了更具诱惑力的方案。
“菩萨，索赔，只是挽回损失。而我们盘古集团的宗旨，是化危机为商机！我们还可以进行下一步——‘知识产权变现’！”
“您想，为什么红孩儿要冒充您，而不是冒充别的神佛？因为您的‘品牌’，在下沉市场，最有号召力！这说明，市场上有巨大的‘需求’！”
“既然有需求，我们为什么不主动去满足呢？我建议，由您，观音大士，正式授权我们盘古集团，作为您在三界之内的‘品牌独家代理商’！”
“以后，任何想使用‘观音’品牌的道场、庙宇，都必须向我们申请‘品牌授权’，并支付相应的‘品牌使用费’！
我们负责审核资质、市场推广、以及打击一切山寨和盗版行为。所得收益，我们和您，三七分成，您七，我们三。您看如何？”
水镜之中，观音菩萨彻底石化了。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被一万头白象同时踩过，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把自己的名号，当成生意来做？
还要搞“独家代理”？
还要“三七分成”？
这个唐三藏，他……他真的是个和尚吗？他不是哪个魔王假冒的吧！
“菩萨，您考虑一下。”
唐三藏的声音，充满了魔力，“您什么都不用做，每年就能获得一笔稳定且庞大的‘功德现金流’。而您要做的，只是签一份合同而已。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观音菩萨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佛心镇定下来。
她看着唐三藏，这个一本正经地跟她谈“品牌代理”的和尚，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
她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落伍了。
这个时代，似乎真的变了。
“……此事，容我三思。”
观音菩萨最终，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她不敢直接答应，但更不敢直接拒绝。
因为她隐隐感觉到，唐三藏描绘的这幅“商业蓝图”，虽然离经叛道，但……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当然可以。”唐三藏微笑道，“不过我建议您尽快决定。因为我们的‘商业维权听证会’，马上就要召开了。
到时候，您是以‘受害人’的身份，亲自下场，主导索赔，还是由我们全权代理，这里面的‘收益’和‘主动权’，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完，唐三藏不等观音菩萨回答，便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水镜消失，大殿恢复了平静。
而远在南海珞珈山的观音大士，却久久无法平静。
她看着面前紫竹林，第一次觉得，这些竹子，或许可以开发成“观音牌”的工艺品，销往三界……
这个念头一出，她吓得赶紧念了一声佛号。
罪过，罪过！自己的佛心，竟然被那个和尚给带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