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者,欢迎来到……万劫星殿。】
那宏大的意念如同潮水般退去,林风只觉周身空间扭曲,眼前景象骤变。
他已不在那九柱林立的宏伟大殿,而是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唯有无处不在的、沸腾的混沌气流。这些气流并非温和的能量,它们相互碰撞、湮灭、新生,演化着地水火风,又瞬间重归混沌,循环往复,蕴含着宇宙初开、亦或是终末归墟的大恐怖与大奥秘。
“这里就是‘劫灭之初’的试炼之地?”林风心神凛然。他体内的万劫混沌灵根以前所未有的频率震颤着,不再是单纯的渴望,更像是一种……回归本源般的雀跃与共鸣。它自主运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精纯至极的原始混沌气流,每吸收一分,灵根便凝实一丝,连带着他的混沌星神之躯都在发生着细微而本质的蜕变。
【试炼一:承劫。】
那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承载混沌,方可不灭。吸纳入体,炼化一缕‘初劫之气’,时限:一炷香。失败,则身化混沌,意识永归。】
话音刚落,前方翻涌的混沌气流中,分离出一缕细如发丝、颜色深邃近黑的气流。它出现的瞬间,周围的混沌都为之静止、退避,仿佛它是万劫之源,混沌之始!一股让林风灵魂都在战栗的毁灭气息扑面而来!
这缕“初劫之气”,其品质远高于他以往吸收的任何劫力,甚至比星辰之心蕴含的星辰本源更加古老、更加霸道!
“炼化此气?”林风瞳孔收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有预感,若按部就班地运转功法去炼化,恐怕尚未成功,自己的肉身和神魂就会被这缕气先一步湮灭!
“不能硬抗,需以本源引之……”林福深吸一口气,摒弃所有杂念,将心神完全沉入万劫混沌灵根深处。他不再试图去“炼化”,而是敞开心扉,将灵根的本源气息散发出去,与那缕“初劫之气”进行沟通、共鸣。
“嗡——”
灵根嗡鸣,散发出一种同源而出、却更为包容的混沌意蕴。那缕原本充满毁灭性的“初劫之气”微微一滞,毁灭之意稍减,竟带着一丝好奇般的意味,缓缓靠近,如同游鱼般,试探性地触碰林风的指尖。
就在接触的刹那!
“轰!”
无法形容的剧痛席卷全身!仿佛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被投入了混沌熔炉之中煅烧、撕裂!那缕细小的气流,却重若亿万钧,蕴含着无数世界生灭的恐怖劫力!
林风闷哼一声,七窍之中瞬间渗出淡金色的血液,身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混沌星神之躯竟有些承受不住的迹象!
但他咬牙死死撑住,全力运转灵根,将其引导入体。灵根如同久旱逢甘霖,疯狂地吞噬着这缕“初劫之气”,其上的混沌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亮起、流转、变得更加复杂深邃。
痛苦与提升并存!毁灭与新生交织!
就在林风全力承纳“初劫之气”时,这片混沌空间的另一处。
星宫宫主立于【溯星之门】内,眼前是一片璀璨的星河长河。长河中流淌的并非河水,而是无数星辰从诞生到寂灭的记忆碎片。他周身九颗星辰虚影环绕,与长河共鸣,试图从中捕捉属于星宫起源,乃至这片星空最古老的秘密。
“找到了……”他目光一凝,伸手探入长河,攫取出一段极其古老、甚至有些残破的记忆光影。光影中,并非辉煌的创造,而是一场席卷诸天万界、打得星辰崩灭、神灵陨落、连大道都几乎被磨灭的恐怖大战的零星片段!
而在那片段的最深处,他隐约看到了一尊无法形容其庞大的、由无尽混沌气流构成的模糊身影,其所过之处,万道成空,劫力弥漫……
“混沌……劫主?难道传说是真的?上古星路的崩毁,并非自然,而是……被‘劫’所噬?”星宫宫主心神剧震,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他猛地看向林风消失的方向,“那小子引动的混沌……与这‘劫’是何关系?”
与此同时,【力之试炼:撼星之门】内。
金翅大鹏王现出千丈真身,金色羽翼如同天刀,疯狂攻击着一颗颗由星光凝聚、坚不可摧的星辰陨石。他利爪虽被林风所伤,但妖族肉身强横,此刻已然恢复大半,凶性更盛。
“轰!”他一爪将一颗百里大小的星石抓爆,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暴戾与贪婪,“待本王得到此殿传承,定要将那人族小辈剥皮抽筋,炼化他的神魂,以泄我心头之恨!”
【心之试炼:问心之门】内,金身罗汉盘坐于无尽幻境之中,面对自身心魔与佛理诘问,面色疾苦,汗如雨下。佛光时而璀璨,时而黯淡,显然考验极为艰难。
其他几位强者,也都在各自的试炼门中挣扎、探索,各有际遇,但无一例外,都感受到了这座“万劫星殿”的非凡与可怕。
……
混沌空间内,一炷香的时间将至。
林风身体表面的裂纹越来越多,淡金色的血液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但他眼神却愈发明亮,如同燃烧的混沌之火。那缕“初劫之气”已被他成功纳入灵根核心,虽然尚未完全炼化,却已初步驯服,不再肆意破坏,反而开始反哺出更加精纯、更贴近本源的混沌之力,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
一种明悟涌上心头:所谓“万劫不灭”,并非不受劫难,而是需身承万劫,于劫难中汲取力量,方能真正不灭!
【试炼一:承劫,通过。】
【奖励:混沌洗礼,灵根初蜕。】
冰冷的意念落下,周围沸腾的混沌气流仿佛受到指引,化作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林风包裹。精纯的混沌能量无需引导,疯狂涌入他体内,修复着他承劫带来的创伤,同时进一步淬炼着他的灵根与肉身。
他体表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肤闪烁着如玉般温润却又蕴含恐怖力量的光泽。体内的星辰之心在这混沌洗礼下,也与灵根结合得更加紧密,星辰之力带上了丝丝混沌属性,品质飙升。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旋涡缓缓散去。
林风屹立原地,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他的修为依旧停留在元婴巅峰,但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提升了一个大台阶!
【试炼二:塑道。】
【于混沌中,塑汝之道。展现你对‘混沌’,对‘劫’的理解。时限:无。展现之道,将决定你获得何等传承。】
意念再响。
这一次,前方混沌气流分开,露出一片虚无。没有敌人,没有具体的考验对象,却比第一次更加凶险。这关乎道途,关乎根本!
林风凝视那片虚无,心念电转。
混沌是什么?是虚无,是一,是万物的起点与终点。
劫是什么?是变数,是考验,是毁灭,亦是新生的契机。
他的道,又是什么?
是单纯地吞噬劫力,强大己身吗?不,那只是手段。
是如那些垄断资源的上层势力一般,以力称尊,建立新的剥削吗?不,那违背了他的本心。
他想起地球的遭遇,想起林家的血仇,想起玄黄大陆底层修士与凡人的挣扎,想起那视众生为蝼蚁的黑暗规则……
他的道,是打破!是以混沌破万法,以劫力碎枷锁!他要建立的,不是一个唯我独尊的王朝,而是一个……至少相对公平的,能让更多生灵拥有选择自身道途机会的秩序!
“我的道,非顺天,非逆天,乃……我即天道,劫即我道!”林风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神光,他一步迈出,踏入那片虚无。
没有惊天动地的神通演示,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掌心之中,混沌气流汇聚,并非演化地水火风,也非模拟星辰宇宙,而是凝聚出了一副微缩的、动态的景象——
那是一片苍茫大地,有凡人耕织,有修士争斗,有王朝兴衰……忽然,天降灾劫(混沌气流模拟),山河破碎,众生哀嚎。但在劫难之后,废墟之上,又有新的生命顽强萌发,新的秩序在混乱中重新建立,周而复始……劫,带来了毁灭,也催生了变革与新秩序!而一道模糊的身影,立于这循环之上,非主宰,更像是一个监督者与守护者,确保这“劫”的循环,不被任何势力垄断,不被任何个体滥用,维持着一种动态的、残酷却蕴含生机的平衡!
这便是林风以自身理解,塑造的“混沌劫道”!
“轰隆!”
整个混沌空间为之震动!那冰冷的意念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良久之后,意念再次响起,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语调,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赞赏?
【道心……确认。】
【理念……契合度,高等。】
【试炼二:塑道,通过。】
【传承资格,最终核定……】
【核定通过!】
【传承者,你有资格继承‘万劫星殿’核心传承——《万劫不灭经》中部·塑道篇,以及……执掌‘星殿’外围权限!】
一道比之前任何混沌气流都要纯粹、都要古老的灰色光华,自虚无深处射出,瞬间没入林风的眉心!
海量的信息洪流涌入他的识海——《万劫不灭经》中部!其中包含了如何塑造自身混沌大道、凝聚混沌领域、乃至初步运用劫力施展大神通的法门!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与脚下这座青铜古殿,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虽然无法完全掌控,但已能感知到古殿的部分结构,以及……其他试炼者的大致状态!
他“看”到星宫宫主正对着一片大战光影面色凝重;“看”到金翅大鹏王在疯狂攻击;“看”到金身罗汉在幻境中挣扎……
而也就在他接受核心传承的刹那——
“嗡!”“嗡!”“嗡!”……
其他八扇试炼之门,同时光华大放!所有尚在试炼中的强者,无论进度如何,都被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传送回了最初的九柱大殿!
包括刚刚获得重大领悟的星宫宫主,以及伤痕累累却气息更加凶悍的金翅大鹏王!
众人面面相觑,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九根青铜巨柱中央,空间波动,林风的身影缓缓浮现。
他气息平和,目光深邃,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星宫宫主和金翅大鹏王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手中,托着一团缓缓旋转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气流,对着刚刚出来、尚在迷茫与惊疑中的金翅大鹏王,淡淡开口:
“大鹏鸟,刚才在外面,你似乎……很想捏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