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姜这货，现在就像一只哈士奇，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且神经质的状态。
就在刚才，产房里突然传出两声嘹亮的啼哭。
“哇——！哇——！”
这声音，听着那叫一个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
张姜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
他甚至没过脑子，两条腿就像装了弹簧一样，“嗖”地一下弹射起步，直接冲到了产房门口，整张脸几乎贴在大门上，恨不得用眼神把门给烧穿。
恰好，产房的气密门“呲”的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戴着口罩、眉头紧锁的小护士刚探出个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眼前一张放大的、扭曲的大脸给吓了一跳。
“生了？！是不是生了？！”
张姜一把抓住门框，激动的唾沫星子横飞，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护士！刚才那动静……那可是二重奏啊！我们家之前的产检明明说只有一个，这……这是买一送一？还是我不小心真的中了双胞胎的大奖？！”
由于太过激动，张姜的声音都叉劈了，带着一种诡异的颤音。
“双胞胎？！”
小护士嫌弃地往后缩了缩脖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肃静！”
小护士没好气地把张姜那只扒着门框的爪子给拍了下去：
“刚才那是隔壁产房推出来的！人家生了一对龙凤胎，正高兴呢！那哭声是从走廊另一头传过来的，跟你们家有什么关系？”
张姜：“(⊙_⊙) ……”
“还有！”小护士上下打量了张姜一眼，“你爱人宫口才开了三指！三指懂吗？这才哪到哪啊！别在这儿脑补加戏了，老实待着去！”
说完，“砰”的一声，无情地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的一间产房门打开，一家子人欢呼雀跃地围了上去，那个新晋奶爸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手机疯狂报喜：“对对对！两个！一儿一女！哈哈哈哈！”
这强烈的对比，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噗……”
郭少云站在不远处，实在是没忍住，把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喷了出来。
张姜僵硬地转过身，整个人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刚才那股子打了鸡血的劲儿瞬间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幽怨和尴尬。
他挠了挠那一头乱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灰溜溜地退回到长椅边，一屁股坐下，嘴里还嘟囔着：
“……那怎么听着那么像我家小璃的声音呢……这隔音效果也太差了……”
“行了行了，没生也是好事，说明还不到时候。”郑太渊老爷子虽然也有点小失落，但还是说，“这说明咱们家小璃的孩子那是贵人语迟，沉得住气！”
这一通乌龙折腾下来，原本凝重得像要上刑场一样的气氛，倒是稍微松快了一些。
毕竟看着隔壁人家顺利生产，那喜庆劲儿多少也能沾点边，大家心里的那根弦也没绷得那么紧了。
趁着这会儿安静，郭少云对着站在角落里的郑廷砚招了招手。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的窗边，这里稍微透气些，能闻到窗外淡淡的桂花香，稍稍冲淡了医院里那股令人焦虑的消毒水味。
“廷砚哥，辛苦了。”郭少云递给他一瓶水，“最近生物医药那边动静不小，我看了报表，钱花得挺猛啊。”
一提到工作，郑廷砚那副精英范儿立马就回来了。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郭董，按照您的指示——‘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只要人才，不计成本’。我这段时间在欧洲可以说是大肆‘扫货’。”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趁着欧洲现在金融危机的余波还没过去，很多老牌实验室资金链断裂。我动作快，直接全资并购了三个顶级的独立实验室。两个在汉斯国，主攻免疫学；一个在美丽国，主攻基因测序。”
“美丽国那边比较麻烦，他们对技术封锁得很严。”郑廷砚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但我用了点手段。我先以汉斯国子公司的名义，把美丽国那几个被裁员的顶级专家聘请到汉斯国工作，在那边过渡了三个月，洗白了履历，然后再以‘学术交流’的名义，把他们全家都接到了龙国。”
“现在，这批人已经在海城安顿下来了。一共一百五十三名博士级专家，设备也通过拆解运输的方式，运回了大概70%。”
郭少云听得连连点头，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
干得漂亮！
这郑廷砚，不愧是搞学术出身的，花钱就是讲究！
并购实验室？那得多少钱啊！
还有把人全家接过来？那安家费、违约金、设备运输费、公关费……这不得是个天文数字？
“很好！”郭少云拍了拍郑廷砚的肩膀，一脸的赞许，“廷砚啊，我之前专门去看了，我捐给国家的那些技术文档里，虽然涵盖了芯片、航天，但唯独生物制药这块是空白的。”
郭少云转过身，看着窗外海城繁华的景色，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为什么要空白？
因为我特么不敢买啊！
系统商城里那些未来的生物技术，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能攻克癌症、延长寿命的神级技术。这玩意儿一旦拿出来，那利润就不是百分之几的问题了，那是几百倍、几千倍的暴利！
我现在芯片和航天都已经开始盈利了，要是生物制药再给我来个爆发，那我这六年十万亿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我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所以，绝对不能买超越时代的技术！
就得靠这帮科学家，用最原始的方法，最昂贵的设备，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烧钱！
“咱们不买技术，咱们只投人！”郭少云语重心长地说道，脸上写满了‘我是为了国家’的正义感，“如果直接给他们现成的技术，那就是拔苗助长，毁了龙国的科研根基！”
“我只有一个要求！”郭少云竖起一根手指，“不管用多少钱砸，别墅、豪车、高薪、哪怕给他们建个专属的幼儿园，也要把这些人的脑子给我留在龙国！”
“明白！”郑廷砚被这番话感动得热血沸腾。
“还有，”郭少云话锋一转，“年底，海城那边的‘培达发教育产业园’就要竣工了。那边会成立培达发科技大学。”
“大学？”郑廷砚一愣。
“对！这批挖回来的专家，不能光在实验室里待着。等大学一招生，他们必须全部去带实验团队！”
郭少云的眼神变得深邃：
“其实咱们龙国的高中生，基础素质在全世界都是顶尖的。数理化底子非常扎实！唯一的缺点就是动手能力差，被应试教育束缚住了。”
“咱们这所大学，不搞虚的。没有什么大一的大类培养，没有什么通识教育。大一新生，直接进实验室！直接上手操作几百万一台的设备！”
“坏了怎么办？”郑廷砚下意识地问。
“坏了就修！修不好就买新的！”郭少云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不让学生造坏几台设备，怎么能练出真本事？咱们培达发，最不缺的就是设备！”
郑廷砚倒吸一口凉气。
拿几百万的设备给大一新生练手……这也太……太奢侈了吧？
“另外，”郭少云继续补充，“咱们毕竟是企业办学，要讲究聚焦。那些文史哲、音乐、体育之类的专业，我就不打算开了。国内好的综合性大学多得是，咱们没必要去抢这个赛道。”
“咱们的定位，就是理工科的特种部队！就是要把每一分钱，都砸在显微镜、离心机、风洞、粒子加速器这种高精尖的设备上！”
郭少云心里暗爽：开文科专业才几个钱？几本书几个老师就够了。只有理工科，那才是烧钱的无底洞啊！
“郭董，您这格局……太大了！”郑廷砚由衷地感叹。
就在两人聊得正起劲，畅想着未来如何“科学败家”的时候——
“啊——！！！疼死我了——！！”
一声比刚才更加凄厉、更加真实的惨叫声，猛地从产房里传了出来。
这声音，就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割肉，听得人头皮发麻。
郭少云和郑廷砚的话头戛然而止。
走廊另一头，原本正靠在墙边跟一个漂亮小护士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郑芝儒，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砸脚面上。他脸色一白，赶紧收起那副花花公子的做派，一溜烟跑了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不光是他，张姜更是像触电一样，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白得跟张纸似的。
“小璃！小璃你没事吧？！”
“咔哒。”
产房门开了。
但这回出来的不是护士，而是早就进去陪产的郑夫人——郑璃的亲妈。
老太太一脸疲惫，看着门口这群乌泱泱的大男人，特别是看着女婿张姜那一副要死要活的德行，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郑夫人摆摆手，像赶鸭子一样赶人：
“刚才护士检查了，才开三指。这生孩子是过鬼门关，也是个力气活，没那么快。这才哪到哪啊，估计还得折腾大半天，甚至要到晚上了。”
“啊？还要这么久？”张姜一听，腿都要软了，“那小璃得疼多久啊……”
“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郑夫人瞪了他一眼，“你们在这儿杵着也没用，空气都不流通了。都去吃饭！该干嘛干嘛去，这儿有我和亲家母盯着呢。”
“我不去！”张姜脖子一梗，双手死死扒着门框，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我没胃口！我要在这儿守着！我要跟小璃患难与共！我吃得下饭吗我？我是那种人吗？”
郭少云看着他那副嘴唇干裂、眼神涣散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转身从蒋渊手里接过那个装满补给的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瓶那是相当苦的黑咖啡，直接塞进张姜怀里。
“行了，别演苦情戏了。”
郭少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想吃也得喝点提提神。你以为生孩子是一瞬间的事儿？这可是场马拉松。你现在就把体力耗光了，等会儿真生了，需要你抱孩子、签字、跑腿的时候，你晕过去了算怎么回事？到时候还得小璃照顾你？”
“就是，张姜，你听老郭的。”郑芝儒也凑过来，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刚才那叫声太吓人了，我听得腿都软。你得支棱起来啊，咱们男人这时候除了瞎操心，也就只能做好后勤了。”
这话虽然糙，但却是实话。
在这扇生死门前，男人们显得如此无力。
他们不懂宫缩的频率，不懂开指的痛楚。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倒下。
还有以后对自己老婆好一点。
张姜手里攥着那瓶冰凉的咖啡，眼圈一下子红了。他吸了吸鼻子，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那条长长的、幽深的走廊，终于点了点头。
“那……那我就在门口蹲着喝，我不走远。”
见张姜终于消停了，郭少云这才招呼赵绮梦，还有一直在旁边默默陪着的蒋渊和徐宝妮。
“走吧，咱们先去附近找个地儿垫吧一口。这一下午估计有的熬呢。”
一行人走出充满消毒水味的住院部大楼，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去哪吃？”郭少云问。
徐宝妮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郭董，要是大家不嫌弃，去我的店里吃吧？就在这附近，过两条街就到。”
郭少云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的店？我记得你不是开咖啡厅的吗？怎么，现在还在做餐厅？”
“嗯，其实……算是个小私房菜馆，主做粤菜的。”徐宝妮不好意思地把碎发别到耳后，看了一眼身边的蒋渊。
“我又不像你们，一个个都是做大生意的。我那就是小打小闹。”
几人上了车，很快就到了徐宝妮说的那家店。
这哪里是“小打小闹”，分明是一处闹中取静的雅致小院。装修风格古朴典雅，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墙上挂的字画居然都是真迹。
落座后，郭少云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宝妮，我记得你是京大毕业的吧？什么专业来着？我都有些忘了。”
“我是文学系的。”徐宝妮一边帮大家烫碗筷，一边自嘲地笑了笑，“哎，典型的文不成武不就。出来之后，既不想进体制内熬资历，又不想去大厂里卷生卷死。做这些餐饮啊，纯粹就是图个自由。”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地落在正在笨拙地剥花生的蒋渊身上，嘴角泛起一丝甜蜜：
“其实吧……当时开咖啡厅，主要是因为蒋渊这木头经常在附近的写字楼加班，我想离他近一点。后来开这个餐厅，也是觉得他平时吃外卖太不健康了，想让他能有个吃饭的地儿，能吃得好一点。”
蒋渊闻言，那张万年不变的技术宅扑克脸上，居然罕见地泛起了一抹红晕，低着头假装喝茶，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啧啧啧……”郭少云和赵绮梦对视一眼，这狗粮撒的，比这一桌子菜都饱人。
赵绮梦看着徐宝妮那温婉又细致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对了宝妮！刚才少云说要建培达发科技大学，其实咱们那个教育产业园，不光有大学，配套的还有幼儿园、小学、初中和高中呢！”
她放下筷子，兴致勃勃地说道：
“虽然少云说大学不搞文科，但中小学的基础教育，文学可是重中之重啊！而且学校有寒暑假，平时压力也没有外面那些教培机构那么大，环境也好。”
赵绮梦拉住徐宝妮的手，越看越觉得合适：
“你看看你，名校文学系高材生，又有耐心，又细心。天天守着这餐厅也是浪费才华。你有没有兴趣去我们学校当老师呀？”
徐宝妮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看向蒋渊。
蒋渊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挺好。产业园就在我那栋实验楼旁边，以后咱俩上下班都能一块儿。而且……你不是一直说，想找个有长假的工作，能多看看书吗？”
徐宝妮低头认真思考起来，眼里的光芒越来越亮。
郭少云在旁边笑着补了一刀：“宝妮，你放心，待遇这块绝对没问题，我按培达发高管的标准给你开！而且啊……我和绮梦未来的孩子，那肯定是送去培达发的学校读书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蒋渊和徐宝妮：“你和老蒋这进度……我看也快了吧？将来你们的孩子，那不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上学？多方便！”
这话一出，徐宝妮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但她没有扭捏，而是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郭少云和赵绮梦，直接点头同意了：
“行！既然郭董和绮梦姐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不矫情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
“我这就去准备考教师资格证！不过……我不想教中学，我想去幼儿园。因为……我特别喜欢小孩子，跟他们在一起，我觉得世界都单纯了。”
“成交！”郭少云一拍大腿，当场拍板，“那咱们培达发幼儿园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