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安慰费……”林菲菲的声音幽幽响起,带着哭腔,
“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二百四十万,不,是两千四百万!老娘的阴间金融帝国梦,就值五十万的安慰费?!”
她越说越气,猛地一拍桌子,结果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嗷”的一声跳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疼的。
秋雅扶了扶眼镜,脸色苍白得像刚从地府回来的鬼,
“那个黑心婆,简直是资本家看了都要流泪,周扒皮见了都得递烟叫声前辈的水平。”
张铁柱长叹一口气,感觉身体被掏空。
在地府呼风唤雨,指点“鬼山”的豪情壮志,此刻都化作了账户里那串冰冷的数字。
什么狗屁金融帝国,什么地府私人银行,到头来还是给黑心老太婆打了白工。
眼看士气已经跌到谷底,他强行振作精神,一拍手掌:
“行了!都别唉声叹气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想也变不回两千四百万。咱们是干大事的人,不能被这点小挫折打倒!开会!先看看我们阳间的产业搞得怎么样了!”
三人拖着虚浮的脚步挪到会议室,金牌管家王程早已等候多时。
“各位老板,下午好。”
王程推了推金丝眼镜,打开了投影,
“老铁修仙小程序,势头依旧强劲,大宋篇资料片上线后,月流水再创新高,目前公司账上净利润已达300万。”
“三百万!”林菲菲眼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活人的光彩。
“但,催更的玩家已经快把我们的服务器踏平了。”
王程话锋一转,镜片上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我建议,为了预热即将上线的三国篇资料片,由三位老板亲自出镜,拍摄一组宣传海报。老板下场,流量为王!”
“拍海报?”
张铁柱摸了摸下巴,这个提议,精准地挠在了他的虚荣心上。
林菲菲更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精神头瞬间满了:
“我要演吕布!不对,我要当女版的!手持方天画戟,胯下赤兔马,背后插八面威风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林奉先!”
秋雅则冷静地补充:“此方案可行。话题性、成本控制都达到了最优解,符合我们公司剑走偏锋的核心文化。”
“好!就这么定了!”张铁柱当即拍板。
然而,会议的短暂兴奋过后,秋雅的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她拿着平板,指着上面的财务报表,语气冰冷:
“我刚才核算了一下公司资产,去掉各项费用,我们折腾了半天好像依然……很穷。”
办公室再度陷入死寂。
穷,这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刀,深深地扎进了他们三人的心脏。
沉默中,他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瞳孔里,看到了同样的烈火在燃烧。
那是不甘,是愤怒,更是对那个黑心婆的滔天怨念!
“不能就这么算了!”
张铁柱咬牙切齿,“她薅我们的羊毛,都快把羊薅成葛优了!我们必须反击!”
“没错!”秋雅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出危险的光芒,
“必须让她知道,我们的羊毛,不是那么好薅的!”
“怎么反击?”林菲菲问。
张铁柱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集无赖、谄媚、坚毅于一体的复杂笑容:
“去求她!”
下一秒,张奶奶正悠哉的躺在摇椅上喝着茶,就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奶奶——!我亲爱的奶奶啊——!”
张铁柱一马当先,一个滑铲抱住了张奶奶的腿,声泪俱下,
“您看看我们!为了给您创造业绩,我们在阴间都累脱相了!您不能看着我们流血又流泪,最后连个馒头钱都不给啊!”
林菲菲紧随其后,抱着另一条腿,发挥了她戏精的本质:
“是啊奶奶!您看我这憔悴的小脸,胶原蛋白都流失了!我们就是您最忠诚的打工仔,您不能这样克扣我们工资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哦不对,我们就是一群没人要的小可怜啊!”
秋雅则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和体面),站在一旁,手里凭空比划着,仿佛在做路演:
“是啊张奶奶,您看我们几个,潜力无穷,天资卓越,就是每次给的技能都太离谱了,严重限制了我们的发挥!您给我们点稍微牛逼点的能力,我们保证能把任务给您盘出包浆来!到时候您的抽成不也水涨船高嘛!!”
张奶奶端着茶杯,眼角疯狂抽搐,额头上青筋乱跳。
她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两个“腿部挂件”,太阳穴突突直跳。
【松手!】她低喝一声,
【成何体统!我这杯明前龙井的茶叶,都比你们三个加起来有价值!你们把阴阳两界搞得鸡飞狗跳,害得我多花了几十倍的维护费,还敢到我这来哭穷?你们的脸皮是城墙拐角做的吗?】
“我们这不是来承担责任了嘛!”张铁柱哭嚎道,
“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保证将功补过!”
【机会?】张奶奶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见了冥币就走不动道的德行,再给你们机会,你们是不是准备把地府打包上市,让阎王爷给你们敲钟啊?】
“奶奶您太有远见了!这个商业模式我们都没想到!”秋雅眼睛一亮,差点拿出小本本记下来。
【闭嘴!】张奶奶气得差点把茶杯捏碎,
【我算是看透了,你们几个白眼狼,我老太婆为了你们,哎!!快滚!】
眼看常规手段无效,张铁柱和林菲菲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立刻启动了b计划。
他们俩松开大腿,和秋雅站成一排,深吸一口气,然后——
“我滴个张奶奶啊,吃人不吐骨头啊~~~~”
“哎~论黑心,谁最狠,谁最狠,哎,哎哎,张奶奶!名不虚传。”
“干吧得,恰巴得,辛辛苦苦干了活,全进老板腰包里,找谁说理说得清?只能耍赖驴打滚!”
他们三人掏出提前准备的破碗,一边敲着,一边用哭腔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声音之悲切,节奏之统一,仿佛排练了千百遍。
张奶奶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从铁青到涨红,再到一片空白,显然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讨债”方式。
【停!停下!都给我闭嘴!】
她终于爆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崩溃,
【一群泼妇!无赖!简直是斯文扫地!】
他们立刻收声,三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用最无辜、最可怜、最渴望的眼神,齐刷刷地望着她。
张奶奶捂着胸口,长长地喘了几口气,脸上露出了肉疼、无奈、嫌弃交织的复杂表情。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几辈子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行!!给你们破个例!】
他们三人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张奶奶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们几个,咬牙切齿地说道,
【保底一千万的任务行不行?你们只需要完成,这一千万,一个子儿都不少你们的!这次的维护费、服务费、我的精神损失费,我全包了!】
一千万!保底!全包!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张奶奶看着他们那副没出息的财迷样,又补充了一句,
【这次给你们的能力,稍微强那么一点点!省得你们又到处嚷嚷说我虐待童工!咳咳,对了这次任务可能时间会久一点。】
“奶奶万岁!奶奶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林菲菲第一个欢呼起来。
“定不辱使命!保证让您看到一个全新的我们!”张铁柱激动地立正敬礼。
秋雅已经开始飞速心算这一千万到账后,公司的资产负债表能优化到什么程度。
【滚!】
张奶奶看着他们“奸计得逞”的嘴脸,终于忍无可忍,一挥手,
【赶紧滚!回去等消息!别在这碍我的眼!】
“好嘞张奶奶!等我们凯旋归来,给您老买一尊纯金如意孝敬您!”张铁柱大声喊道。
张奶奶白了一眼他们几个,一丝又爱又恨的表情。
他们三人心满意足,点头哈腰地退出房间,心中充满了对千万巨款的无限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