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演武场染成昏黄色,训练结束后,众人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往住处走,唯有杨露禅还坐在石桌旁,面前摆着一坛刚开封的酒,铜酒葫芦倒在一边,酒液顺着桌沿往下滴。
王兰亭走过来时,见他已经喝得半醉,脸颊通红,眼神也有些发飘,忍不住皱了皱眉:“杨师父,少喝点,明天还要教娃们练拳。”
杨露禅抬手摆了摆,抓起酒坛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浸湿了衣襟:“没事……这点酒算啥……当年我在陈家沟……喝三坛都不醉……”他舌头有些打卷,话却说得格外大声,引得刚走不远的十三人纷纷回头看。
石头停下脚步,有些担心地说:“杨师父好像喝多了,要不要过去劝劝?”
李柱子摸了摸怀里的点心,小声嘟囔:“劝啥啊,师父喝高兴了,咱们别凑过去扫他的兴。”吴倩倩却没走,站在不远处,眼神落在杨露禅身上,带着点担忧——她从没见过杨露禅喝得这么醉。
王兰亭还想再说,杨露禅却突然拍了拍石桌,声音更响了:“你别管……我跟你说……这太极十三式……可不是随便练的……”
他凑近王兰亭,压低声音,却因为醉酒,音量没减多少,“我告诉你个秘密……这十三式要是能合一……能挡万军!真的……当年陈长兴师父说的……错不了!”
“十三式合一可挡万军”这句话,像颗石子扔进水里,不仅王兰亭愣住了,连不远处的十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周大郎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啥?十三式合一能挡万军?真的假的?”
张杏花也瞪大了眼睛:“这也太厉害了吧?咱们练的太极,竟然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杨露禅突然抓起桌上的铜酒葫芦,想再倒点酒,可刚举起来,“嘭”的一声巨响,酒葫芦突然炸开!铜片飞溅,酒液像雨似的四处泼洒,溅得王兰亭和杨露禅满身都是。
这声炸响来得突然,吓得众人纷纷后退。孙小毛更是躲到石头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声音发颤:“怎、怎么回事?酒葫芦怎么炸了?”
王兰亭瞬间清醒过来,顾不上擦脸上的酒液,猛地抬头看向四周,目光锐利如刀:“谁在那里?出来!”
他心里清楚,酒葫芦好好的,不可能突然炸开,定是有人在暗中搞鬼,而且刚才杨露禅说的话,恐怕也被人偷听了。
杨露禅被酒葫芦炸开的动静吓了一跳,醉意醒了大半,看着地上的铜片,又看了看王兰亭紧张的神情,瞬间明白过来:“刚才的话……被人听去了?”
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声,没人应声。王兰亭慢慢走到场边的柳树后,仔细搜查,却只看到晃动的树影,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他又检查了周围的墙角、花丛,依旧一无所获,只有几片被风吹落的叶子躺在地上。
“看来人已经走了。”王兰亭走回来,脸色凝重,“刚才杨师父说的话,恐怕已经被人听去了。这酒葫芦炸开,就是提醒咱们,有人在暗中盯着咱们。”
十三人也慌了神。石头皱着眉说:“那怎么办?要是有人把这话传出去,会不会对咱们不利?”
吴倩倩也没了往日的傲气,声音有些发紧:“那‘十三式合一可挡万军’,要是被坏人知道了,会不会来抢咱们的拳谱?”
杨露禅捡起一块铜片,看了看,又摸了摸炸口,沉声道:“这酒葫芦是纯铜的,寻常不会炸开,定是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或者用了什么法子,故意让它在我说话的时候炸开,就是想提醒咱们,他们听到了。”
王兰亭点了点头,看向十三个人:“从今天起,你们都要小心点,不管是练拳还是休息,都要留意周围的动静,别单独行动。要是发现有陌生人靠近,赶紧告诉我或者杨师父,不许擅自做主。”
众人纷纷点头,心里都沉甸甸的。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练拳,可自从发现了半枚虎符,又经历了“鬼兵借道”的误会,现在连杨师父醉酒泄密,酒葫芦都被人动了手脚,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卷入了一场不简单的风波里。
李柱子攥紧了怀里的点心,小声说:“早知道这么危险,我就不来学太极了,在家吃点心多好……”
周大郎也耷拉着脑袋:“是啊,还以为能轻松点,没想到这么吓人,以后夜里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了。”
“别胡说!”石头瞪了他们一眼,“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既然来了,就只能好好练拳,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彼此。杨师父说了,十三式合一能挡万军,咱们只要好好练,就算遇到危险,也能应对。”
孙小毛点点头,小声说:“我听石头哥的,好好练拳,不拖大家后腿。”
王兰亭看了看天色,夜幕已经降临,月光开始爬上树梢:“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住处,记得锁好门,别给陌生人开门。杨师父,你跟我来,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露禅点点头,跟着王兰亭往书房走。
十三人也不敢多留,互相照应着,往住处走去。路上,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夜里格外清晰。吴倩倩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演武场的方向,心里满是担忧——她不知道,这场因醉酒泄密引发的危机,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王兰亭和杨露禅走进书房,点亮油灯。王兰亭倒了杯茶,递给杨露禅:“你现在清醒点了吧?刚才你说的‘十三式合一可挡万军’,是真的吗?”
杨露禅喝了口茶,点了点头:“是真的。当年我在陈家沟学拳时,陈长兴师父亲口告诉我的,说太极十三式看似简单,可要是能把十三式的精髓融合在一起,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就算面对万军,也能抵挡一阵。只是这十三式合一太难了,这么多年,我也没完全参透。”
“难怪有人会盯着咱们。”王兰亭皱着眉,“要是这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抢拳谱,或者拉拢咱们,甚至对咱们下毒手。之前的半枚虎符,还有今晚的酒葫芦,恐怕都跟这事有关。”
杨露禅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说不定跟王爷也有关系。白天发现的虎符是王爷的,今晚的事,会不会也是王爷派人干的,想试探咱们?”
“有这个可能。”王兰亭点了点头,“王爷一直对咱们练太极的事很关注,又发现了虎符,说不定心里早就怀疑咱们了。今晚的事,也有可能是他派人来偷听,想知道咱们有没有什么秘密。”
两人沉默了片刻,王兰亭又说:“不管是谁干的,咱们都得小心应对。接下来,不仅要教娃们练拳,还要留意周围的动静,找出暗中盯着咱们的人。要是不把这个人找出来,咱们和娃们都不得安宁。”
杨露禅点点头,眼神变得坚定:“放心,我会多留意的。谁敢对娃们下手,我第一个不饶他!”
书房里的油灯摇曳,映着两人凝重的神情。
而此时的十三个人,已经回到了住处,锁好了门。孙小毛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想着酒葫芦炸开的声音;吴倩倩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不安;石头则靠在门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生怕有陌生人靠近。
一场醉酒泄密,一个炸开的酒葫芦,让原本平静的训练生活彻底被打破。
十三个娃和王兰亭、杨露禅都明白,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不仅要学好太极,还要应对隐藏在暗处的危机,处境变得愈发危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