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被紧急送入皇家医疗中心最顶级的生命维持舱。奥本海默院长亲自带领团队进行抢救。诊断结果令人心惊:背部大面积能量灼伤,多处内脏受创出血,最严重的是精神力因强行透支和承受爆炸冲击而几近枯竭,加上体内原本就不稳定的狂化能量被引动后反噬,情况极其危急。
卡列娜寸步不离地守在医疗中心外间,她身上还沾着埃文的血,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湛蓝的眼眸中,却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焰。她没有流泪,没有歇斯底里,只是沉默地坐着,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所有经过的人都感到窒息。
奥罗拉红着眼眶,想劝她去休息,换身衣服,却被卡列娜抬手阻止。
“不必。”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朕要在这里,等他醒来。也要在这里,看着那些胆敢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她打开了个人光脑,连接指挥中心,开始远程处理政务,下达命令。一条条指令,冰冷、高效、残酷。
“第一,全城戒严,许进不许出。启动最高级别身份核查程序,所有可疑人员,一律扣押审讯。”
“第二,成立特别调查组,由皇家暗卫直接负责,彻查此次袭击所有参与者、武器来源、潜入路线。朕给你们四十八小时,朕要看到所有幕后黑手的名单。”
“第三,通知西国使馆,东国单方面中止与西国一切外交及贸易往来,驱逐所有西国外交人员及重要商贸代表,限二十四小时内离境。同时,朕以东国女皇及埃文·蒙特利配偶的名义,向艾德里安·霍华德发出最高级别外交照会——此仇,不死不休。”
“第四,南国特使若再来询问尤里情况,告诉他,尤里殿下‘深受感动’,决定无限期延长在东国边境的‘艺术采风’。若南国对此有异议,朕不介意将尤里殿下与袭击事件的一些‘有趣’关联,公之于众。”
每一条命令,都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血腥味。整个皇城,乃至整个东国,都在这位新婚即遭重创的女皇的怒火下,瑟瑟发抖。
没有人敢质疑,没有人敢拖延。所有人都明白,此时的卡列娜陛下,是一头被触怒了逆鳞的巨龙,任何迟疑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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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中心内,抢救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卡列娜就那样在外面坐了一天一夜,水米未进,仿佛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像,只有偶尔看向紧闭的抢救室大门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属于活人的、深切的痛苦与期盼。
奥本海默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出来,脸色凝重。
“陛下,”他声音干涩,“公爵大人的命……暂时保住了。”
卡列娜猛地站起身,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紧紧盯着奥本海默。
“但是,”老院长艰难地补充道,“他的精神力受损太严重,自我修复极其缓慢。而且,那股被引动的狂化能量与他的本源雷电异能纠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极不稳定的平衡。我们不敢强行疏导,怕引发更剧烈的反噬。现在只能依靠生命维持舱和大量安抚药剂,维持住这个平衡,等待他自行苏醒和……看那股能量后续的演变。”
也就是说,埃文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旧昏迷不醒,并且体内埋下了一个更大的隐患。他可能会一直沉睡下去,也可能会在某个时刻,被那失衡的能量彻底吞噬。
卡列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朕知道了。”她声音低沉,“不惜一切代价,维持他的生命。需要什么,直接调用帝国所有资源。”
她走到生命维持舱前,透过观察窗,看着里面那个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身上插满各种管线的男人。他平日里是那样的清冷挺拔,此刻却如此脆弱地躺在这里,都是为了她。
她伸出手,隔着冰冷的玻璃,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进灵魂深处。
“埃文,”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答应过我的,要一直站在我身边。不准食言。”
“我会守着我们的帝国,也会守着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醒来。”
“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在舱前站了许久,直到双腿麻木,才缓缓转身。离开医疗中心时,她的背影依旧挺拔,却仿佛承载了整片星空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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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东国上下见识到了这位年轻女皇真正冷酷无情的一面。
特别调查组以惊人的效率挖出了数名被西国或神秘组织收买、负责提供皇城布防图和协助潜入的内鬼,其中甚至包括一名皇室旁支成员和两名中级将领。卡列娜没有进行任何公开审判,直接下令秘密处决,其家族连坐,流放至苦寒星域。
对西国的经济制裁和外交孤立迅速生效,两国边境摩擦不断升级,小规模冲突时有发生。卡列娜强硬地顶住了国内外的压力,甚至批准了几次对西国边境哨所的“预防性”打击,摆出了不惜全面开战的姿态。
南国在卡列娜的强硬和里昂皇帝权衡利弊后,最终默认了尤里被“无限期扣留”的现实,并在紫晶矿脉谈判上做出了实质性让步,以求息事宁人。
而被重点“关照”的安雅,其“慈善基金会”被查出大量资金来去不明,与多个灰色组织关系密切,被皇室以“危害帝国安全”为由强行接管查封。安雅本人则被皇家暗卫“请”到了一处偏僻的行宫“休养”,实际上等同于软禁,切断了她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卡列娜用铁与血,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内部清理得如同铁板一块,对外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帝国如同一架被上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在她的意志下高效而冷酷地运转着。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处理完所有政务后,她都会独自来到医疗中心,坐在埃文的生命维持舱旁,握着他微凉的手,说一些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
有时是汇报朝堂上的趣事,有时是抱怨那些老臣又提出了什么愚蠢的建议,有时只是静静地坐着,感受着他微弱的生命气息。
她的爱情,在伤痛与铁腕的淬炼下,变得愈发深沉,也愈发……偏执。
她可以为了他,化身修罗,荡平一切阻碍。
也可以为了他,守在这冰冷的医疗中心,等待一个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奇迹。
帝国的权杖染上了血色,而女皇的心,只为一人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