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谷的黎明,是在一片断壁残垣与无声的悲恸中艰难到来的。阳光穿透尚未散尽的硝烟与尘埃,照亮了这座曾经繁华、如今却满目疮痍的都市。咒术界的人员如同蚁群般忙碌,救援幸存者,清理战场,收敛遗体,评估损失。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血腥与焦糊混合的刺鼻气味,压过了劫后余生的微弱庆幸。
东京咒术高专的医疗室内,气氛凝重而忙碌。家入硝子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却依旧以惊人的效率施展着反转术式。伏黑惠伤势最重,全身多处致命伤,灵魂也因强行展开不完整领域而受损,但在硝子不惜代价的治疗和江宁暗中留下的一缕蕴含生机的混沌清气的滋养下,终究是吊住了性命,陷入了深度的修复性昏迷。虎杖悠仁则主要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透支,以及体内宿傩意识沉寂后带来的短暂空虚与反噬,在医疗术式的调理下,呼吸逐渐平稳。钉崎野蔷薇、禅院真希、狗卷棘、熊猫等人也各有损伤,但都无性命之忧,此刻正或躺或坐,接受着治疗,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战斗留下的痕迹。
五条悟虽然脱困,但长时间被困狱门疆,对抗内外压力,加之最后时刻抵抗宿傩变异领域的侵蚀,对他而言亦是极大的消耗。他罕见地安静坐在一旁,任由硝子检查他体内是否有归墟污染的残留,那双苍蓝色的六眼却不时扫过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夜蛾正道校长指挥着全局,面色沉重。涩谷事件的伤亡数字是触目惊心的,不仅是普通民众,咒术师也折损不少,七海建人、猪野琢真等皆身负重伤。但万幸的是,最坏的结局——数十万人连同五条悟一同被抹消,或者归墟污染彻底爆发——被避免了。
几天后,初步的秩序得以恢复。重伤员情况稳定下来,虎杖悠仁也苏醒了,虽然精神还有些萎靡,但眼神中的坚定并未消失。他第一时间去看了仍在昏迷中的伏黑惠,沉默地在床边站了很久。
这天傍晚,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暖橙色,暂时驱散了涩谷上空的阴霾。五条悟、夜蛾正道,以及勉强能够行动的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等人,齐聚在高专那间熟悉的会议室。而他们的对面,是即将告辞的江宁与罗睺。
“两位老师……真的不能多留一段时间吗?”虎杖悠仁挠了挠头,有些不舍地问道。他虽然对这两位神秘顾问的力量感到敬畏,尤其是罗睺,但也能感受到他们并无恶意,并且在关键时刻拯救了大家。
“是啊,江老师,罗睺老师,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钉崎野蔷薇也大声说道,尽管身上还缠着绷带,但眼神明亮。
夜蛾正道代表咒术高专,向两人郑重地表达了感谢:“虽然不清楚二位的具体来历,但此次涩谷事件,若无二位力挽狂澜,后果不堪设想。咒术界欠二位一个天大的人情。”
五条悟则歪着头,脸上带着他那特有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笑容:“嘛~虽然过程有点惊险,结局还算不错。不过,两位身上的谜团还是那么多啊……‘归墟’、‘净化’……听起来就不是我们这边的东西。以后要是有空,常来玩啊?说不定还有需要‘顾问’的地方呢。” 他的话看似随意,却暗含试探与挽留。
江宁微笑着,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虎杖悠仁身上:“此间事了,我们亦有必须前往的地方。沢田……不,虎杖君,还有各位,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记住,力量源于心,守护的信念,是照亮黑暗最本质的光。未来的路或许依旧艰难,但只要持守本心,便无惧任何挑战。”
他顿了顿,又看向五条悟:“五条先生,此界有你在,是幸事。但切记,最强的力量,并非仅仅在于术式与咒力。”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罗睺。
罗睺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对于众人的感谢和挽留,他甚至没有点头回应。只是在目光扫过虎杖悠仁时,淡漠地开口:“汝体内邪物,本质已显。是成为其食粮,还是以其为磨刀石,锤炼己身,超越其上,皆在汝一念之间。好自为之。” 这话语如同冰水,浇在虎杖心头,让他一个激灵,随即陷入了深思。他又看向五条悟,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认可:“汝之资质,万中无一。望汝早日堪破‘无限’表象,触及真实。否则,终是镜花水月。”
这番话让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苍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摸了摸下巴,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是低声自语:“‘真实’吗……有意思。”
江宁抬手,掌心浮现几枚看似普通的玉佩,递给夜蛾正道:“这里面蕴含了一些宁神静气、辅助能量调和的小玩意儿,算是临别赠礼,希望对学生们后续的恢复有所帮助。”
最终,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江宁和罗睺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变得透明,如同融入了空气,最终彻底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
无垠的混沌之中,远离了那个被咒力与负面情绪缠绕的世界。江宁掌心的系统光球散发着平稳而柔和的光芒,不再有之前的慌乱与哭腔。
【叮!编号880世界,《咒术回战》主要归墟污染源已确认清除!世界稳定性恢复至92%!涩谷事件命运线扰动已平复,关键人物存活率大幅提升,世界走向回归原有轨迹(优化版)!任务完成!奖励结算中……呜,这次真是吓死我了,幸好有宿主大大和罗睺大人在!】系统的声音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与一丝心有余悸。
“此界法则特异,以负面情绪为基,诅咒与净化并存,循环往复,虽隐患根除,然其独特之道,自有其运转之理。”罗睺负手而立,望着混沌中沉浮的其他世界光点,淡淡评价道。对他而言,此次经历,更像是一次观察不同世界底层规则的机会。
江宁点头,他能感觉到,在彻底净化了涩谷的归墟核心,并清除了宿傩体内的污染后,这个世界原本紧绷、扭曲的命运丝线,已经重新理顺,虽然依旧充满挑战与悲伤,但至少,希望未曾泯灭。虎杖悠仁、伏黑惠那些孩子,他们的未来,拥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根源的污秽虽已清除,但归墟的残留,依旧在其他世界蔓延。”江宁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无数时空的隔阂。
【是的,宿主大大!】系统光球雀跃地跳动了一下,【已经检测到新的异常波动信号!下一个目标世界坐标锁定!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罗睺侧头看向江宁,虽未言语,但眼神中已然表明了态度。
江宁微微一笑,感受着体内与罗睺气息交融、更胜从前的混沌本源之力,轻声道:
“走吧。”
两人的身影,在无尽的混沌气流中,化作两道流光,向着下一个需要“拯救”的世界,坚定不移地踏出了脚步。他们的旅程,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