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市的事情,随着公孙家的覆灭和墨家新法的推行,渐渐尘埃落定。七大家族的核心成员在拜见过觉醒的老祖宗后,虽心潮澎湃,却也不敢过多打扰,陆续带着满心的激动与前所未有的归属感,返回各自家族,去消化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并更加勤勉地经营家族,生怕辜负了先祖的荣光和老祖宗的期许。
墨家祖宅,云疏暂住的小院内。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云疏躺在院中的老藤椅上,半眯着眼睛,似乎又在打盹。楚雨薇安静地在一旁煮水沏茶,茶香袅袅。楚天明则如同影子般立在院门处,气息内敛。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在临渊市那般闲散的日子。
云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直佩戴在胸前的“溯影”玉佩。这块玉佩陪伴他走过了从浑噩到清醒的全部历程,一次次发出微光,指引他寻回旧部,聚拢信仰,最终唤醒沉眠的记忆。
而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玉佩内部那曾经流转不息的玄奥能量,已然彻底平静下来。它不再散发微光,不再传递任何模糊的指引或悸动,触手温润,却与一块品相极好的普通古玉再无区别。
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将最后一块关于“创造”与“牺牲”的记忆碎片带回给他,引导他汇聚七族信仰,冲破最终封印,这便是“溯影”存在的意义。如今,云极归来,它便功成身退,光华内敛,重归平凡。
云疏放下玉佩,任由它贴在心口,目光投向高远的天际,带着一丝万载沧桑过后,难得的空茫。
主线任务……似乎真的结束了。万年前的恩怨,麾下的忠魂,该了结的已了结,该归位的已归位。他重新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和记忆,也确认了此世与他的羁绊。
那么,接下来呢?
继续留在这雾隐市?似乎没什么必要。墨家已步入正轨,无需他再时刻盯着。去其他家族逛逛?好像也缺乏足够的动力。重归万界之巅,再掌乾坤?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被他自己否决了。经历了万载征战与时空孤寂,眼下这烟火人间、慵懒闲适的日子,反倒更让他觉得真实与……舒服。
“老祖宗,”楚雨薇将一杯沏好的新茶轻轻放在他手边的小几上,轻声问道,“我们接下来,是留在雾隐,还是去往别处?”
她也敏锐地感觉到了老祖宗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空茫”感,以及玉佩的沉寂。
云疏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
“回临渊市吧。”他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决定后的轻松,“还是那边住着习惯,外卖种类也多些。”
他这理由朴实无华,甚至有些过于“接地气”,但听在楚雨薇和楚天明耳中,却让他们莫名地安心。老祖宗还是那个老祖宗,即便觉醒了一切,那份融入骨子里的慵懒与对现代便利生活的喜好,并未改变。
“是。”楚雨薇恭敬应下,立刻开始暗自规划返回临渊市的行程。
就在这时,墨炎带着墨尘、墨玉,以及并未立刻离去的楚怀远、林震岳等几位家主,一同来到了小院求见。他们显然是商量好了什么。
“老祖宗,”墨炎作为东道主,率先开口,语气恭敬,“您接下来有何打算?若暂无他事,不如就在我墨家长住?墨家必举全族之力,奉养老祖宗!”
“我楚家也愿奉老祖宗为主!”楚怀远紧接着说道。
“我林家亦是!”
其他几位家主也纷纷表态,眼神热切。能侍奉在完全觉醒的老祖宗身边,对家族而言是莫大的荣耀与机缘。
云疏看着他们,摇了摇头,直接打破了他们的期盼:“不了,我回临渊市。”
众人脸上顿时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
云疏瞥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日后你们各家,若真遇到了连你们都解决不了的、超出常理的麻烦,可以来临渊市寻我。”
这话如同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虽然不能常伴老祖宗左右,但有了这个承诺,就等于家族有了一张最强的底牌!众人脸上的失望瞬间被惊喜取代。
“多谢老祖宗!”众人齐声拜谢。
林震岳性子直,又补充道:“老祖宗,您闲暇时,若有机会路过北宸,或是星城、冰城那边(指朋友家族所在),若恰巧碰到慕容家、韩家他们有些……有些不好处理的琐事,方便的话,也请您稍稍看顾一二。”他这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请老祖宗关照朋友,似乎有些得寸进尺。
其他几位家主也纷纷点头,眼中带着期盼。他们与那些世交好友家族关系密切,唇齿相依,自然也希望好友们能平安顺遂。
云疏闻言,挑了挑眉,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看心情吧。”他含糊地说了一句,然后挥挥手,“行了,没事就都回去吧,我这儿清静惯了。”
众人不敢再多言,知道老祖宗这是答应会酌情考虑,已是天大的情面,连忙再次行礼,恭敬地退了出去。
小院重归宁静。
云疏从藤椅上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
“走吧,”他对楚雨薇和楚天明说道,“回临渊。看看我那些花花草草,还有游戏账号,这么久没登录,估计都长草了。”
楚雨薇抿嘴一笑:“是,老祖宗,这就安排。”
楚天明默默点头,开始联络车辆。
“溯影”玉佩完成了它的使命,悄然隐去光华。属于万界尊上云极的传奇旧章已然翻过。而在这烟火人间,属于云疏的、或许依旧不会平静、却定然精彩纷呈的尘缘新章,才刚刚开始。
未来的路,不再有明确的指引,却拥有了无限的可能。无论是重回临渊市的悠闲日常,还是七大家族及其盟友可能遇到的、需要他“看心情”出手的“琐事”,都将是这新章里,值得期待的段落。
新的旅程,已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