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素有“家家泉水,户户垂杨”之誉。城市中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泉眼,泉水清冽甘甜,整座城市都仿佛浸润在一种湿润灵动的气息之中。与金城的苍茫辽阔相比,又是另一番婉约景象。
云疏抵达时,正逢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敲打着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水花,空气清新得让人精神一振。他对泉水本身兴趣不大,但对用泉水泡的茶和制作的茶点,倒是生出了几分期待。
诸葛家的宅邸位于老城区的芙蓉街附近,是一处闹中取静、带着明显明清建筑风格的深宅大院。白墙灰瓦,飞檐翘角,门楣上悬挂着“诸葛”二字的牌匾,透着一股书香门第的沉淀感。
接待他们的是诸葛家现任家主诸葛明,一位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目光睿智、穿着中式褂衫的老者。他身边跟着他的儿子诸葛青,一个看起来沉稳干练、同样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两人眉宇间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色,但礼仪十分周到。
“云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海涵。”诸葛明的声音温和醇厚,引着云疏三人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一处布置典雅、窗外可见假山流水的客厅。“沈贤弟(沈渊)在信中盛赞先生学究天人,今日得见,实乃诸葛家之幸。”
奉上用趵突泉泉水冲泡的香茗和几样精致的泉城点心(如玫瑰梨丸子、糖酥煎饼)后,诸葛明没有过多寒暄,便直接切入正题,语气中带着无奈与困惑:
“云先生,实不相瞒,我诸葛家近日确有一桩难事,困扰已久,家族上下皆束手无策,这才厚颜相求。”他指了指客厅后方,那片被重重院落拱卫的核心区域,“我诸葛家祖上传下一套‘八阵图’,据说是先祖武侯遗留的阵法演变而来,玄妙无穷,历来是守护家族、聚拢气运的根本。”
“此阵一直运转良好,庇佑家族平安。可就在近一两年,阵法却频频出现异常。”诸葛明叹了口气,“起初只是偶尔感觉阵法运转有些滞涩,灵气流转不如以往顺畅。到后来,情况愈发严重,阵法不仅失去了护持之效,反而……反而会时不时地自行运转,将不慎踏入核心区域的族人困在其中!”
诸葛青在一旁补充道,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就在上月,我一位堂弟去阵眼处例行检查,结果触动了紊乱的阵法,被困在里头整整一天一夜!我们想尽办法才将他救出,人虽无大碍,但也元气大伤,精神萎靡了好些天。如今家族核心区域,已是人人自危,不敢轻易靠近。”
诸葛明接口,眉头紧锁:“我们翻遍了祖上所有关于阵法的典籍手札,也请了沈贤弟前来帮忙推演,却始终找不出问题根源所在。这阵法就如同一位生了病的老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甚至敌我不分……长此以往,家族根基动摇啊!”
云疏端起那杯用名泉泡的茶,喝了一口,果然清冽甘醇,非同一般。他又拿起一块糖酥煎饼,咬了一口,酥脆香甜,味道确实不错。他一边品尝着茶点,一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诸葛明所指的那片核心区域。
在他的感知中,那片区域确实笼罩着一个庞大而复杂的能量场,正是那“八阵图”。只是,这个能量场此刻如同一个得了心律失常的病人,能量流动时快时慢,时而淤塞,时而乱窜,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平衡与秩序。更深处,维系这个阵法的几个关键地脉能量节点,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偏移,如同房子的几根承重柱歪斜了,导致整个结构应力紊乱,濒临崩溃。
“不是阵法本身的问题。”云悠放下茶杯,用毛巾擦了擦手,语气平淡地开口。
诸葛明父子精神一振,连忙追问:“先生的意思是?”
“是下面托着它的‘盘子’,歪了点。”云疏用了一个通俗的比喻,指了指脚下,“给你们这阵法供能的那几条地脉,有的地方堵了,有的地方岔了气。上面的阵法吃不饱,还老是晃悠,可不就乱套了?”
地脉能量节点偏移?
诸葛明和诸葛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恍然!他们一直将问题归咎于阵法本身的符文、结构或者传承出了差错,却从未想过,问题竟然出在更根本的、为阵法提供能量的地脉上!
这就像只检查发动机,却没想到是输油管出了问题!
“先生真乃神目如电!”诸葛明激动地站起身,对着云疏深深一揖,“竟一眼便看穿了我等苦思不得的症结!只是……这地脉节点偏移,乃是自然伟力或经年累月所致,非人力所能轻易更改,不知先生……可有良策修复?”
他的语气带着期盼,也有一丝忐忑。改动地脉,这听起来简直是移山填海般的神通!
云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拿起一块玫瑰梨丸子,这丸子用蜂蜜和玫瑰酱熬制,软糯香甜,带着浓郁的花香,很合他的口味。
吃完丸子,他才慢悠悠地说道:“盘子歪了,扶正就行。就是这盘子有点大,扶的时候得用点巧劲,不能硬来。”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扶正地脉节点就像扶正一张歪斜的桌子一样简单。
诸葛明父子却听得心头狂跳!扶正地脉节点?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手段!
“求先生出手,救我诸葛家!”诸葛明再次躬身,语气无比恳切。诸葛青也紧随其后,眼中充满了希冀。
云疏看着桌上剩下的几块点心,觉得这诸葛家的茶点确实有点水平。
“行吧,”他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站起身,“带我去阵眼看看,顺便……这玫瑰梨丸子不错,回头配方给我一份。”
诸葛明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忙应道:“是!是!先生喜欢,是我诸葛家的荣幸!配方立刻奉上!”
他一边引着云疏前往家族禁地的阵眼核心,一边心中感慨,这位云先生行事果然不拘一格,深不可测的同时,又带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率性?
楚雨薇和楚天明默默跟上,对于老祖宗这种一边解决惊天难题一边索要点心配方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诸葛家那玄奥却已紊乱的“八阵图”核心,云疏又将如何“扶正”那偏移的地脉节点,让这座古老的奇门大阵重焕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