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瑜说出口仍不敢置信,“王桂芳就像转了性一样,忽然关心起我来,我顶嘴,她也不生气,完全像变了个人,还自掏腰包,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还说什么关心我怀孕辛苦,让我不要累着。最夸张的是,我赶她走,她还拉着过路人帮我花店打广告,你说,她到底是何居心?”
她说到情绪激动之处,眼尾泛起红意,“这么多年,我没嫁人之前也没见她好声好气跟我说一句话,现在却闹着出,还不是因为戟川是首富,她心里门清,和我搞好关系才能捞到好处……”
季来娣轻轻抱了下她,“晓瑜,之前还是你劝我的,咱们和她虽然是母女,但终究是两个人,她的行为处事,太走心,伤到是自己。”
道理季晓瑜都懂,可她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堵着难受。
她咬牙,“我宁可她大骂我一顿!”
季来娣无声安抚,捏了捏季晓瑜的掌心肉。
沈戟川把提着的吃食尽数放在角落的桌上,季晓瑜和季来娣走近,终于看清楚里面装了什么,是一些草莓和荔枝,卤肉,还有干脆面等膨化小零食。
季来娣惊讶,“晓瑜,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
季晓瑜心情更加复杂,“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但是却装傻充愣。钱在哪,爱在哪,这句话说得果然没错。她爱季耀祖,所以从小到大,家里的一切都向他倾斜。姐,我已经长大,不会再傻乎乎地被她欺骗。”
她捏紧拳头,“王桂芳做这些肯定有原因,只是她没有说。她难道就没有想过,从我小时候哀求她给我买袋五毛钱的零食,她却当着我同学吼我一通的那一刻,我就再也不喜欢吃这些东西了吗?”
她深吸一口气,叫来一旁的两个兼职大学生,对季来娣说,“姐,你们把这些东西分一分吧。”
季来娣知道她心里不舒服,叮嘱沈戟川多多安慰她。
季晓瑜朝沈戟川笑了下,“戟川,我没事,有顾客进店了,我过去一趟。”
她试图用忙碌麻痹心神,却收效甚微。
中午回到家,她问出憋了许久的问题,“戟川,我妈突然跑过来,又是对我说好话,又是花钱送东西,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
季晓瑜美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俨然不信。
沈戟川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揉捏,“钱能摆平的事情,我会去做。但人心是最难以控制的东西,尤其你妈妈,你也知道,她身上不确定因素太多,不是简单用钱可以随意摆弄的。”
“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真没给她钱,许诺给她什么?”
“没有。”
沈戟川语气多了几分急切,“晓瑜,你相信我,我不会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
“我信你。”
季晓瑜轻咬下唇,低声嘟囔,“如果没有,那她无事献殷勤,是想干什么?”
“也许就像你猜测的那样,她想通过和你缓和关系,来达到长久牟利的目的。”
季晓瑜声音宛如叹息,“或许吧。”
她声音低落,“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她顿了顿,“等我睡醒,咱们再去医院。我和我姐约好了,直接在医院碰面。”
沈戟川还以为,她会暂时放下做dNA检测的事情。
他静静看了她几秒,柔声道,“好。”
季晓瑜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梦里,她变成照片上那个七八岁时的她。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季晓瑜,这是你姐姐,季来娣,赶紧过来!这是你……”
声音忽然听不真切,有人在后方轻轻推了她一把。
她控制不住身体,趔趄着向前走了两步。
季来娣变成了十几岁中学生的模样,季晓瑜怔愣地看着她。
她回到过去了?
不,这是她遗忘的记忆?
她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转身。
季晓瑜环顾四周,想看得更清楚,眼前的景象却忽然大变。
她的身体疾速下坠,重重砸在地上。
她想动,却发现整个人似乎被绳索捆住,动弹不得。
耳边响起尖利的哭声,季晓瑜在黑暗中躺了许久才发现,竟是她自己在哭。
背后的门砰的一声弹开,传来一声巨响。
骂骂咧咧的说话声响起。
“她怎么醒了?”
“一直哭哭哭!吵死了!妈的还哭!”
“把她的嘴巴堵上!”
有好多只手在摆弄她的身体。
季晓瑜扭动着身体想要摆脱,却怎么也摆脱不掉。
那些手将她越缠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不知道是谁打开灯,明亮的光照得她睁不开眼。
她努力适应光线,想要将眼前晃动的人影看清,视线却一片模糊。
“晓瑜!晓瑜!”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好熟悉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清晰,她分辨出,是沈戟川。
季晓瑜猛地从床上坐起,心脏狂跳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一旁的身影。
心底的恐惧还没散去,她吓一跳,捂住胸口,盯着沈戟川看了好一会儿,才将他认出。
梦里的细节就像流沙,她越想记清楚,却越想不起任何。
唯独心里那股子害怕和恐惧,如影随形地笼罩在她心头。
季晓瑜后背发冷,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后知后觉,她竟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脸颊湿凉,她抬手擦了一下,看到手背上的眼泪,顿时怔住。
她怎么哭了。
季晓瑜进卧室后,沈戟川在客厅处理工作,没过多久,忽然听到屋里传来哭声。
他连忙走过去敲门,却始终无人回应。
他推门进屋,才发现季晓瑜被噩梦魇住,嘴上还断断续续嘟囔着什么。
沈戟川走近才听清只言片语。
“不要……不……”
他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泪水,急忙将她叫醒。
季晓瑜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上次她梦到季大富的时候也是这般。
沈戟川气愤又心疼,动作轻柔地帮她擦眼泪,“晓瑜,你做噩梦了,没事了。”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满是冷意,“我不会放过你继父。”
季晓瑜点了下头,又摇头。
她蹙起眉,抓住最后的记忆,“我梦见小时候的事情了,但只有一些片段,一些……不愉快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