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季来娣笑道,“晓瑜这孩子。不过她说得也没错,你受伤了,要养好了才能出院。”
程硕反驳的话到嘴边,对上她近在咫尺的漂亮眼睛,鬼使神差地咽回去,点了下头。
他不是耽于美乐的人,此刻却希望像这样彼此陪伴的时间能一直持续下去。
他说,“好。”
程硕的目光炽热,季来娣脸颊发烫,“程大哥,今天中午来不及做饭了,一会儿我去医院食堂买些吃的,晚上你想吃什么?”
程硕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咧开唇角,“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季来娣羞涩,起身,“我去买饭。”
中午吃过饭,季来娣收拾完卫生,离开医院去附近市场。
“大娘,老母鸡怎么卖?”
“姑娘识货,我这鸡是从小吃谷物长大的,一顿饲料没喂过,十五块钱一斤!来一只?”
“季来娣?”
身后响起疑惑的声音,季来娣身体一僵,低下头,转身就走。
老板着急,“诶!别走!我给你便宜点!十二!真不能再便宜了!”
季来娣慌张,低声说,“我有事,我……我不要了。”
她还没走开,胳膊被一只手用力扯住拽回来。
“季来娣,还真是你!”
杨淑华盯着她的脸上下扫视。
眼前的女人看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面黄肌瘦,反而面色红润,日渐丰满,俨然是这段时间过得很好!
她打量季来娣的目光越来越锋利,声音也变得尖利,“你怎么在这!”
她一声叫喊,顿时引来一旁好几个中年女人注意。
几人似乎认识,闻声聚过来。
“淑华,怎么了?这人是谁?”
“出什么事了?”
有人认出季来娣,“这不是淑华那个儿媳妇嘛?有一年咱们上淑华儿子家里去做客,她还端茶送水,伺候过咱们呢!”
几人又一言一语议论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
“原来是她!”
杨淑华好面子,从没和外人说过赵华章两人要离婚。
而且在她心里,季来娣就是个毫无本事的家庭妇女,离开赵华章怎么能活,两人闹得再厉害,季来娣最后也得灰溜溜回家!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根本不是这么个事!
她和赵华章在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吃的不好,住着也不舒服,身边也没有人伺候!反观季来娣,满面春风,甚至张口就要最贵的老母鸡!
她不满意季来娣看向她的嫌弃眼神,怒目圆睁,“你这是什么眼神?”
季来娣用力掰开她的手,扭头就走,却被她扯着头发拽回来。
季来娣急忙向后伸手,拽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我在跟你说话!你就对我这种态度!”
季来娣压抑多年的不满和怨气一并爆发,将头发扯回来,转身推搡杨淑华,“我已经和你儿子离婚了,你别再纠缠我!我嫁给赵华章这么多年,你对我有过好脸色吗?我只不过还之彼身罢了!”
杨淑华趔趄着向后,不敢置信地等着季来娣,几秒过后,眼底升起熊熊怒火,“你竟敢打我!”
从旁等候的几人看不过,冲上前,一人一只手拽住季来娣,将她往杨淑华身边推。
“你怎么能对长辈动手!你妈怎么教育的你!”
“淑华,你对你儿媳妇太温柔,要是换做我,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你赶紧教训她!”
“我怎么刚才听见这小丫头说和你儿子离婚?华章要离婚?”
杨淑华脸色红白不定,一半是气的,另一半是因为家世不幸被外人窥见。
季来娣激烈反抗,“放开我,我已经不是她儿媳妇,我和她没有关系!”
杨淑华怒吼,“住口!”
她扯开朋友的手,扬起手臂抽向季来娣。
她没想到,季来娣一改之前柔弱的性格,竟然红着眼还起手,她心底的无名火一瞬间烧得更盛。
她咬牙切齿,压低声音,“这婚还没离,也离不了!你只要是我儿媳妇一天,就得受我一天管教!”
杨淑华冷笑地看了她一眼,“我让我儿子过来收拾你!我让他把你带走关起来,我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想要离婚?做梦!”
她扭头对同伴喊,“老李,给华章打电话,让他赶紧给我过来!”
……
花店歇业,下午,季晓瑜和沈戟川将欢欢送去学校,带着乐乐去了医院。
她敲响病房门,里屋传来程硕的声音,“请进。”
程硕看到两人,又抻着脖子向后看去。
季晓瑜会意,“我姐没在外面。”
她好奇,“她出去了?去哪了?”
程硕伤势不重,躺了半天,此刻浑身难受。
他索性坐起来,“来娣吃过饭就出去了,说去市场买些菜。”
他看了眼时间,“她已经出去一个小时,应该快回来了。”
季晓瑜把买来的水果和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
程硕受宠若惊,“太太,您破费了。”
季晓瑜蹙眉,“停。”
程硕不解,“怎么了?”
季晓瑜语气认真,“程大哥,你以后别一口一个太太这样叫我了,好奇怪。”
她朝他眨了下眼睛,“你以后可是要当我姐夫的人,一直叫我太太算什么事?”
程硕直男一个,被她打趣,立马局促起来。
季晓瑜笑道,“好啦,不逗你玩了,你以后跟我姐一样,叫我晓瑜就行。”
程硕看了沈戟川一眼,见他微微点头,朝季晓瑜笑了下,“行,晓瑜。”
季晓瑜唇角上扬,给他介绍拿来的东西,“除了我和戟川买的,这些都是贞贞托我带来的……”
两人说了半天话,敲门声又响起。
季晓瑜二话不说,按着程硕躺回去,“快!病号就要有病号的样子!”
话音未落,医生带着护士进来查房。
季晓瑜拉着沈戟川推到一旁,探身向病房外看去。
走廊外空无一人。
医护查完房,和沈戟川打过招呼,退出病房。
季晓瑜走进屋,看了眼挂钟,喃喃自语,“奇怪,姐姐去买个菜,怎么还没回来?”
沈戟川说,“也许她回家了。”
“不知道。”
季晓瑜翻出手机,“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