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之行,虽只是短暂一日,却让任峥真切感受到了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暗流。柳司长那充满试探与恶意的一瞥,以及女儿舒晚那本能的、引动能量涟漪的啼哭,都像是一根根细刺,提醒着他居安思危,不可有丝毫懈怠。
寿宴结束后,任峥婉拒了所有后续的邀约与拜访,以军务紧急为由,当夜便带着家人与护卫,开着车离开了京都这座是非之地。吉普车窗外,京都的万家灯火逐渐后退缩小,最终被黑暗吞没,任峥的心却并未随之放松。
他抱着怀中再次陷入熟睡的女儿,指尖感受着她平稳的呼吸和那内敛却磅礴的先天之炁。柳司长的精神力窥探,更像是一次拙劣的挑衅,其背后代表的,或许是某些势力对第七局日益增长的力量感到不安,甚至……恐惧。他们恐惧的,可能不仅仅是第七局的超能战团和神秘技术,更可能隐约察觉到了任峥个人那超越常理的力量,以及舒晚这个更加不可控的“变数”。
“玉兰,”任峥轻声对身旁略显疲惫的妻子说道,“回去后,家里的防护我会再加强。你和朗儿、舒晚,尽量少出门。”
农玉兰点了点头,靠在丈夫肩头,轻声道:“我知道。京都……太复杂了。还是家里好。”她虽然不太明白那些暗地里的交锋,但女人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
任朗则一直很安静,他靠着车窗,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和偶尔闪过的星光,小脸上带着思索的神色。他似乎在回忆宴会上那些人的话语、神态,以及妹妹哭泣时那奇异的能量波动。对他而言,这趟京都之行,更像是一次宝贵的社会观察与能量场研究样本采集。
几个小时后,机辆吉普车依次驶入第七局基地。脚踏实地,感受到基地那熟悉而肃杀的氛围,任峥心中那份因京都带来的滞涩感才悄然散去。这里,才是他的战场,他的根基。
将妻儿送回小院安顿好后,任峥立刻回到了指挥中心。赵青山等人早已等候在此。
“局长,京都情况如何?”赵青山关切地问道。虽然任峥没有明说,但他们都能感觉到局长此行并非简单的祝寿。
“遇到点小麻烦,无妨。”任峥摆摆手,没有细说柳司长之事,那属于更高层面的博弈,暂时不需要战士们分心。“基地这边情况怎么样?‘深渊之眼’有新的动静吗?”
“根据最新情报,‘深渊之眼’实验室的物资运输频率还在增加,而且我们监测到其周边海域出现了异常的能量屏蔽场,强度很高,我们的侦察卫星和无人机难以穿透。”情报负责人汇报。
“能量屏蔽?”任峥眼神一凝,“他们在掩盖什么?‘圣骸’和‘唤醒仪式’又是什么?”
“目前还没有更确切的信息。对方保密工作做得极好,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
任峥沉吟片刻,道:“继续加大监控力度,尝试用长波雷达和深海声呐进行侧面探测。另外,通知秦老,对从‘海德拉-3’带回的关于‘源初之血’的资料进行深度关联分析,看看能否找到与‘圣骸’相关的线索。”
“是!”
处理完紧急军务,任峥回到办公室,窗外已是晨曦微露。他却没有丝毫睡意,坐在书桌前,铺开信纸,提笔蘸墨。
他并非要写工作报告,而是要给远在老家的母亲写一封家书。
笔尖在宣纸上沙沙作响,任峥的字迹沉稳有力,带着军人的刚毅,也透着游子的牵挂。
“母亲大人膝下敬禀:”
“儿携玉兰、朗儿、舒晚已于日前抵京,为老首长贺寿,诸事皆顺,望母亲勿念。”
“舒晚日渐活泼,眉眼愈发像其祖母,朗儿勤学不辍,于医药之道颇有天分,玉兰持家有道,家中一切安好。”
“北方苦寒,然儿身为军人,守土卫疆乃职责所在。近日公务稍缓,然北风渐起,边关恐又不宁,儿需厉兵秣马,时刻准备。未能常伴母亲左右,心中甚愧。”
“听闻家乡近日多有雨雪,母亲年事已高,务请添衣保暖,勿要操劳。家中用度,儿已安排妥当,若有短缺,尽管来信告知。”
“纸短情长,言不尽意。望母亲保重身体,勿以儿为念。”
“儿 峥 叩首”
一封家书,寥寥数语,将京都的波澜壮阔与暗流汹涌尽数隐去,只留下对母亲的牵挂与报平安的诚挚。他将边关可能的战事(指向“深渊之眼”行动)轻描淡写地带过,以免母亲担忧。这是他为人之子的温柔,也是他作为军人的担当。
写完家书,仔细封好,交由机要通讯员以最快渠道寄出。做完这一切,任峥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无论在外如何叱咤风云,面对母亲,他永远是那个需要报平安的儿子。
他走到窗边,看着东方天际那轮喷薄欲出的红日,金色的阳光洒在基地的训练场上,战士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操练,口号声震天响。他的目光又转向家中方向,那里有他誓死守护的温暖。
京都的试探,如同蚊蝇叮咬,虽烦人却不足以致命。真正的威胁,依旧来自大洋深处那座神秘的“深渊之眼”实验室,来自“创世纪”那疯狂而庞大的“普罗米修斯”计划。
“界域”的构想才刚刚萌芽,“灵能武装”尚未大规模列装,战士们的“规则适应性”训练也还在初级阶段……时间,依然紧迫。
但他相信,只要第七局上下同心,利刃在手,任何敢于来犯之敌,都将在这钢铁壁垒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关于“深渊之眼”的最新情报,再次沉浸进去。
家书已寄,牵挂暂安。
接下来,该磨利手中的剑,准备迎接真正的战斗了!
星夜归途,征衣未解。第七局的锋芒,将继续指向所有威胁国家与人民的黑暗角落!